养心殿终于安静下来。炭火盆暖烘烘的,可那股冰冷的绝望感一点没散。
屏风后面,苏晨背死死抵着木头画框,好像不这样他就要瘫倒了。
一万石粮食、十万两银子、十五万大军、关外那些像狼一样凶的突厥骑兵……
这些数字像山一样压在苏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江南那些大家族织起的毒网,还有女帝那种喝毒药解渴的狠招,更让苏晨看清了大周王朝的根基是多么脆弱。
还没等苏晨缓口气,龙案后面,女帝沐婉晴抬起了头。
大臣们都走光了,空旷的大殿里,她那双疲惫、却还在燃烧着最后一点倔强的眼睛。
隔着那座厚重的江山屏风,死死盯住了苏晨藏身的地方。
“出来。”
声音不高,但冷得像冰锥,戳破了安静。
苏晨心猛地一跳。他深吸一口气,压住那股快让他瘫倒的无力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苏晨低着头,穿着那身灰不溜秋的书吏棉袄,走到台阶下面,恭敬地站着,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子。
“苏晨。”女帝的声音响起。不像刚才和大臣说话时带着疲惫的沙哑,这会儿清晰无比,冷得像冰碴子。
“边关告急,国库空了,江南乱成一锅粥。朕的江山,命悬一线。”
女帝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在台阶下的苏晨身上,带着巨大的压力。
“刚才他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不是问句。
“我知道你身份不明,来历可疑。”女帝顿了一下,每个字都砸在苏晨紧绷的神经上。“但你确实有才,那些诗词志向,我亲耳听,亲眼见。”
“现在国家危急,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女帝的声音突然冷厉起来,“你,既然自称有救世的才能,就得拿出解困的办法来。”
苏晨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震惊。“非常手段?让我解决?这……”苏晨心里直打鼓。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女帝的话斩钉截铁,带着近乎残酷的决绝,“就一个月!”
“一个月之内——”她伸出一根白皙但没什么血色的手指,直戳苏晨胸口,“给朕——筹到三百万两军饷,十足成色的银子,送到雁门关前线。”
三百万两?
苏晨眼前一黑,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差点停了。
之前五千石粮食已经让他震惊,五万两存银就够绝望了,三百万两?
这是天大的数目,整个国家都会被压垮。江南富庶的一个州,一年收的税才多少?
女帝心里冷笑:“三百万,这根本完不成。朕当然知道,国库一年除去开支,能剩下几十万两就很好了。但朕就是要逼你,往死里逼”
苏晨会写《临江仙》《陋室铭》?救过女帝的命?那又怎么样?
那不明的来历、出格的言语,让女帝睡不着觉。
河边,苏晨按压渡气,龙体威严,是苏晨这种凡人能碰的吗?
每次女帝想起来,都像被火烧,是说不出口的耻辱,是对帝威的冒犯,没杀苏晨,已经算女帝开恩了。
现在,就是用苏晨的时候,也是试探苏晨的时候。
苏晨要真像诗里写的那样有本事,这点困难算个屁?
要是办成了,女帝留苏晨一命,也许还能用用。
要只是个徒有虚名,或者心怀鬼胎的废物……那只有死。
苏晨脑子里山呼海啸:
“三百万?一个月?女帝疯了吗?还是她就是想找个理由弄死我?”
神仙也变不出这么多钱,苏晨有金手指吗?没有,系统呢?也没有。
这在苏晨看来不是为难人,这是谋杀,是借刀杀人。
去打江南那些大家族的主意?让他们把欠的税补齐?现在就去逼他们?
开什么玩笑,那五大家族是扎根了五百年的庞然大物。
整个江南早就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