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旧书楼外呼啸了整整一夜。
苏晨枯坐在冰冷的矮凳上,油灯早已燃尽,只剩下一缕青烟在昏暗中袅袅消散。
那份冰冷的清单和墙角灰烬里沉默的黄金令牌,如同两块沉重的墓碑,压在他的心头,也压得苏晨几乎喘不过气。
三百二十万两白银!
后续还有七座皇陵!
女帝的贪婪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释放出足以吞噬一切的疯狂。
停不下来了……
这个念头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苏晨的理智。
“不行”
另一个声音在苏晨心底嘶吼。
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帝带着整个王朝冲向悬崖。
更不能看着女帝把自己这个献策者也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晨觉得要劝,必须劝。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哪怕会被视为不识时务,甚至被当成阻挠国策的逆贼当场格杀。
苏晨不想死,更不想以掘陵国贼的污名遗臭万年,苟活于世……也得有命苟才行。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燎原之火,再也无法熄灭。
天光微熹,风雪稍歇。
旧书楼内依旧冰冷刺骨。
苏晨猛地站起身,长时间的枯坐让他的腿脚有些麻木,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苏晨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所有的浊气和恐惧都排出去。
然后,苏晨大步走到那扇隔绝了他与外界、也隔绝了生死的厚重木门前。
门板冰冷粗糙。
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门板上。
“砰!砰!砰!”
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旧书楼里回荡,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来人!”苏晨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要见陛下!”
门外一片死寂。只有风雪穿过宫墙缝隙的呜咽。
“听见没有?”
苏晨再次用力砸门,声音拔高,“告诉陛下,苏晨有要事启奏,关乎…关乎江山社稷安危。”
苏晨刻意加重了江山社稷安危几个字,这是他唯一的筹码,唯一可能引起女帝重视的筹码。
门外依旧沉默。
苏晨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连传话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苏晨几乎要绝望时,门外传来一个极其轻微、如同鬼魅般的声音:
“等着。”
是那个每日送饭的、如同哑巴般的小太监的声音。
脚步声迅速远去。
等待,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时间仿佛被冻结。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苏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汗水浸湿了内衫,又被寒意冻得冰凉。
她会来吗?
女帝正在享受掘陵带来的巨大财富和权力快感,会为一个囚徒的危言耸听而移驾吗?
女帝会不会觉得我是在阻挠她的大计,直接下令把我拖出去砍了?
无数个念头在苏晨脑海中翻滚,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
但苏晨没有退路,必须赌一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久到苏晨几乎要以为那小太监根本没去通报,或者女帝根本不屑理会时。
“吱呀——”
沉重的大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刺眼的天光混合着冰冷的雪气瞬间涌入昏暗的旧书楼。
苏晨下意识地眯起眼。
门口一道玄色身影,在数名低眉垂目、气息沉凝的内侍簇拥下,逆着光,缓缓走了进来。
女帝沐婉晴,她来了。
苏晨心头猛地一跳!
苏晨努力睁大眼睛,适应着光线的变化,看向来人。
女帝今日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