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旨意如同烧红的铁钎,迅速烙印在宫廷的每一个角落。御书房内的决断,立刻化作了冰冷的行动力。
金吾卫大营,寒风呼啸,卷起校场上的尘土。
点将台前,一片肃杀。
一身玄甲、脸色冷硬如铁的秦仲岳,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矗立于寒风之中。
他面前,是一万名顶盔掼甲、刀枪如林、队列森然的禁军将士。
他们是京畿卫戍的中坚力量,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此刻在他们的统帅面前,鸦雀无声,只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秦仲岳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这些熟悉的面孔。
他的手紧握腰间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交兵。
将一万禁军精锐,拱手交给刑部尚书杨缘海,一个文官。
这对他这位以军功起家、视军队如生命的御林军统领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但圣旨如山。
马蹄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有力。
一道身影策马闯入校场,正是换上了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二品刑部官服的杨缘海。
杨缘海没有带任何随从,单骑而至。
动作矫健地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才有的迅捷,与刑部大堂里的冷峻判官判若两人。
“杨尚书。”秦仲岳声音生硬,如同两块冰在摩擦。
强压下心头的屈辱和不忿,微微抱拳,“奉陛下旨意。金吾卫左营骁骑、右营虎贲,合计一万精锐,甲胄齐整,马匹精良,现交由你统领。”
秦仲岳指向身后肃立的钢铁方阵,动作带着一丝不甘的决绝。
杨缘海神色冷峻,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丝毫客套寒暄。
抱拳回了一礼,声音短促有力:“谢秦统领。”
随即,他看也不看秦仲岳那张憋屈的脸,转身面向那万名目光灼灼的禁军。
杨缘海的声音如洪钟震响,如同金铁交鸣,瞬间穿透呼啸的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本官杨缘海,奉天子剑,掌尔等兵符。即刻起,尔等随我赴赣州府南昌城。军令如山,违者斩。即刻开拔。”
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战前动员,没有任何豪言壮语,只有冰冷的命令和铁血的杀气。
这与禁军平日将领的做派截然不同。万名禁军士兵微微一凛,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秦仲岳看着杨缘海那副理所当然、视精兵如无物的气势。
看着自己麾下士兵下意识听从命令的姿态,只觉得心口一阵发堵。
他一跺脚,对着自己带来的几名亲兵低吼一声:“我们走!”
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冲出校场,背影带着冲天的怨气和不甘,仿佛多留一刻都是煎熬。
杨缘海对此置若罔闻。待秦仲岳身影消失。
立刻唤来随行的几名刑部心腹军官,迅速接收了兵册、粮草、器械的登记。
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效率高得吓人。不到半日,繁琐的交接便已完成。
“目标南昌城,全速开进。”随着杨缘海一声令下,一万禁军精锐在各级军官的调度下,轰然开动。
沉重的脚步声、马嘶声、甲片碰撞声汇成一股洪流,涌出大营,踏上了前往长江码头的官道。
他们将在那里乘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直赴赣州。
两天后,南昌城西大营
寒风从浩渺的鄱阳湖上吹来,带着刺骨的湿冷。
一片临时搭建、却壁垒森严的巨大营盘,盘踞在赣江与抚河交汇处的荒地上。
营中旗帜并非常见的“杨”字或“周”字,而是代表刑部、肃杀威严的玄色獬豸旗。
营盘深处,帅帐之内,炭火驱散着湿寒。
杨缘海端坐主位,一身杀气腾腾的黑色鳞甲取代了官袍。
面前站着几名风尘仆仆、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军官,正是秦仲岳交付的那一万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