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丹陛之上,空荡得扎眼。
象征权力的赤红漆柱,冰冷的金砖地面,沉寂的蟠龙藻井,都在无声地宣告一种令人窒息的对抗。
那几张本该站立着帝国重臣的位置——户部、工部、礼部,尤其那三柄象征滔天权柄的象笏该立之处,此刻只剩下空气。
只有二十几个身着绯红、青绿官服的江北身影,稀稀落落地散落在空寂的大殿里。
他们彼此交换的眼神,充满了藏不住的愤怒。
龙椅之上那张威严的御案后方,女帝沐婉晴的气息,沉寂得如同冰封深渊。
死寂。连呼吸都成了罪过。
殿角铜壶滴漏的水滴声,每一下都像重锤砸在江北诸臣心上,砸在空旷的殿宇四壁,也砸在那金銮宝座上积压的万丈雷霆之上。
终于。
“好,好得很。”女帝沐婉晴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高,却带着被冰冻过又骤然碎裂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碎冰棱子,刮过大殿的琉璃金瓦。
“王谢顾柳陆……江南膏腴之地养出来的栋梁们,一夜之间,竟都成了风邪入骨、体虚多病的药罐子了?”
她目光缓缓扫过那片触目惊心的空缺,落在那三位尚书缺席的位置,嘴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一个户部,管着天下钱粮赋税;一个工部,握着治河筑堤的锹镐;一个礼部,掌着国家礼教典仪。国之基石,三司其首啊?如此栋梁,如此体统!”
女帝清越的女声在此刻蕴含了无穷的威压与暴怒,如同被飓风掀起的万丈狂澜。
“区区两道科举策问,问的是万古不移之理。查的是当下国朝痼疾,触着了他们的心肝?剜了他们的血肉?就吓破了胆,连这张脸皮、这身官袍都舍了?”
“啪。”一声脆响,是御笔被硬生生捏断的凄厉之声。
那半截朱笔自御案滚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弹出刺目的血红色墨痕。
整个太极殿如同被这声响鞭狠狠抽过,最后一点呼吸的空气也被瞬间抽干。
“传旨,”女帝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暖意,只剩下帝王裁决生死的绝对意志,“着太医院供奉五人,即刻起,登府!亲、自、探、病!”
“点齐司礼监伴当。”她的目光锐利如淬火钢刀,扫过殿中仅存的江北官员们,“命禁军持械扈从。抬上药箱,带上银针汤药,给朕好好地——瞧、个、仔、细。”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杀伐之气弥散殿宇。
“告诉那些称病的国之柱石,既身在公门,便是朝廷的骨头。是精钢,是朽木,是空心烂瓤……太医、公公、将士,自有铁尺替朕——量个分明。”
紫袍蟒衣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王德海,此刻站在户部尚书吕存忠府邸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前,嘴角却挂着一点冷森的笑意。
他身后,五名太医院须发皆白的老供奉面如土色,捧着药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再往后,是二十名按刀肃立、浑身透着北疆沙场血腥气的禁军黑甲军士,甲叶摩擦声带着刮骨的锐利。
门外,更多黑甲军士无声地封锁了街道,空气沉闷得滴水成冰。
“给咱家——敲门。”王德海尖细的嗓音,陡然拔高,刺得人耳膜生疼,“用心点。让吕尚书他老人家知道,陛下他老人家……圣恩天降了!”
黑甲军卫轰然应诺,四名军士放下长槊,抡起硕大的紫铜兽头门环,狠狠地砸向那厚重的楠木大门。
“咚!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巨锤擂在人心口。那紧闭的门板仿佛在呻吟、在颤抖。
门环猛烈撞击的声响,如同闷雷滚过朱雀大街,震动着整个沉睡的勋贵领地。
过了许久,沉重的门轴终于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
门开一缝,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面无血色,强挤笑容:“王……王公公……不知何事惊扰……我家老爷他……”
“少废话。”王德海眼皮都不抬,一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