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之上,朝阳初升。
金色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将整条大江染成了一条流动的金带。
一艘巨大的官船正逆流而上,船头劈开水面,激起雪白的浪花。
船身两侧,十余艘护卫战船呈雁形排开,旌旗猎猎,甲士肃立。
苏晨和女帝沐婉晴并肩站在官船的最高层甲板上,凭栏远眺。
晨风拂过,吹起女帝玄色龙袍的衣角,也吹乱了苏晨额前的碎发。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渐渐远去的金陵城轮廓上,那座承载了太多记忆与权谋的城池,正在晨雾中慢慢模糊。
“苏晨......”女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江风吞没,但苏晨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苏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舆图,在栏杆上缓缓展开。
“襄阳。”苏晨的手指落在舆图上一个被朱砂圈出的点上,“我们要去襄阳。”
女帝微微蹙眉:“襄阳?为何是襄阳?”
苏晨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渐行渐远的金陵城方向:“陛下,金陵......我们待不下去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女帝心头。她猛地转头看向苏晨,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什么意思?”
“陛下想想,”苏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昨夜我们洗劫了五姓在五城的产业,抢走了他们百年积累的财富。今天一过,消息就会传遍江南。您觉得......江南五大世家会作何反应?”
女帝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们会……反?”
“不错。”苏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们一定会反。我们抢走的不仅仅是金银财宝,更是他们在江南五城的百年经营,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女帝沉默了。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金陵是大周的帝都,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父皇留下给她的江山象征。如今却要被迫离开.……
“陛下,”苏晨的声音柔和了几分,“臣知道您舍不得金陵。但请想想,江南这片土地,早已不是大周的江南了。”
苏晨转过身,指着舆图上广袤的江南地区:“江南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烂泥潭,表面上繁华锦绣,实则暗流涌动,处处陷阱。”
“先说柳家。”苏晨的手指划过南昌,“掌控大周七成粮食贸易,表面上是粮商,实则通过控制粮价,操纵民生。灾年囤积居奇,丰年压价收购,多少农户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更可怕的是,他们暗中与突厥勾结,将江南粮食通过秘密渠道运往北疆,资敌养寇。”
女帝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再说王家。”苏晨的手指移到长沙,“垄断盐业,把持盐引。朝廷规定的盐价是五十文一斤,他们却敢卖到二百文更可恶的是,他们以次充好,将发黄的粗盐卖给百姓,精盐则走私到西域,换取奇珍异宝。陛下可知道,江南有多少百姓因为吃不起盐而浑身浮肿?有多少孩童因为缺盐而发育不良?”
女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陆家。”苏晨的手指又指向武昌,“表面上经营铁器买卖,实则私造兵器甲胄。他们的铁坊里,藏着多少为突厥打造的刀剑?他们的密室里,又有多少与突厥往来的密函?这些年来,边关将士的鲜血,有多少是流在陆家打造的兵器下?”
江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得女帝的龙袍猎猎作响。
“谢家。”苏晨的手指落在杭州,“掌控丝绸贸易,富可敌国。可他们的织造坊里,有多少是被强征来的民女?有多少织工因为长期接触染料而中毒身亡?谢家的每一匹丝绸,都浸染着百姓的血泪。”
“最后是顾家。”苏晨的手指重重敲在金陵附近,“把持漕运,掌控水路。他们表面上为朝廷转运粮饷,实则中饱私囊。更可恨的是,他们利用漕运之便,为江南世家走私违禁物品,运送私兵,串联谋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