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烛火摇曳。
苏晨坐在矮凳上,静静看着床沿上那个蜷缩的身影。
女帝沐婉晴将脸深深埋在手掌中,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
压抑的啜泣声如同受伤的小兽呜咽,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
苏晨胸中翻腾的怒火,在这细碎的呜咽声中。
如同被潮水一点点浇熄,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驱虫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方素白的手帕,布料已经洗得有些发旧,却干净整洁。
苏晨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女帝的胳膊,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好了,别哭了。”
女帝的啜泣声顿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哭也没有用。”苏晨的声音依旧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事都做出来了,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苏晨拿着手帕的手,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她低垂的鬓角。
女帝终于缓缓抬起头。
烛光下,她白皙的脸上泪痕交错,眼眶红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那双平日里威严清冷的凤眸,此刻盛满了茫然、委屈和无措,如同迷路的孩子。
女帝怔怔地看着苏晨递过来的手帕,又抬眼看向苏晨。
苏晨的目光平静,没有责备,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疲惫。
女帝没有去接手帕,她的目光落在苏晨的手腕上——
那里,除夕夜被她咬出的疤痕还隐隐可见。
女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愧疚,有委屈,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
突然,女帝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苏晨的手腕。
不等苏晨反应,她竟低下头,狠狠一口咬在了那道旧疤上。
“嘶——”尖锐的剧痛瞬间传来,苏晨倒吸一口冷气,“疼!疼!疼!你……你怎么又咬人?”
苏晨本能地想抽回手,另一只手抵住女帝的额头,想把她推开。
可女帝却不管不顾,死死咬住不放,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恐惧、不甘都发泄在这一口上。
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齿缝渗出,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苏晨推拒的手顿住了。
苏晨看着女帝紧闭的双眼,颤抖的睫毛,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近乎绝望的力道和那温热的湿意……
苏晨心底最后一丝怒气也消散了,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心里不好受……”苏晨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你就咬着吧。”
苏晨抵在女帝额头的手,缓缓移开,转而轻轻落在她的发顶。
拿起那方素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重。就像除夕夜那般小心,帮女帝擦着眼泪。
温热的泪水混合着血腥味,沾湿了手帕。
苏晨耐心地擦拭着,从她红肿的眼角,到沾着血迹的唇边。
苏晨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细腻的肌肤,带着薄茧的指腹传来微凉的触感。
女帝紧绷的身体,在他这笨拙而温柔的擦拭下,竟一点点放松下来。紧咬的力道,也渐渐松了。
想起除夕夜那晚,苏晨也是这样帮她擦着泪眼。
终于,女帝松开了口。
苏晨的手腕上,旧疤之上,赫然多了一圈深深的、渗着血的牙印。
两处伤痕重叠在一起,如同一个残酷的烙印。
女帝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苏晨。
苏晨正专注地用干净的手帕一角,轻轻擦拭她唇边沾染的血迹。
苏晨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厌恶,没有不耐,只有一种近乎专注的认真。
“对……对不起……”女帝的声音很小,带着浓重的鼻音,如同蚊蚋,“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