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烈日当空,炙烤着被鲜血浸透的江滩。
江北防线上的守军刚刚清理完滩涂上狼藉的尸骸,修补好破损的工事。
连喘息都未及一口,对岸震天的战鼓便再次撕裂了短暂的宁静。
“咚!咚!咚!咚!”
鼓点密集如雨,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节奏。
比清晨那一次更加狂暴,更加歇斯底里。
“呜——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紧随其后,如同地狱恶鬼的哭嚎。
苏晨猛地从了望塔垛后探身,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长江南岸,密密麻麻的叛军如同决堤的洪流,登船疯狂地涌向江滩。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前锋,而是真正的倾巢而出。
视线所及,江面上黑压压一片,上千艘大小船只如同蝗虫过境,遮蔽了整片江面。
船桨翻飞,水花四溅,叛军士兵赤红着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冲向江北。
“活捉女帝,踏平汉阳门!”
“杀!杀!杀!”
声浪滔天,杀气盈野。
这一次,王崇山是彻底疯了,估计使用了五万大军。
孤注一掷,誓要一举踏平这该死的江北防线。
“迎敌,”苏晨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过防线下的喧嚣,“床弩,最大射程,覆盖江心,放。”
“嗡——嗡——嗡——”
几十架三弓床弩发出沉闷的咆哮,特制的箭矢带着尖啸,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劈向江心最密集的船阵。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成一片,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数艘战船瞬间被炸成碎片,木屑、血肉、残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江面被染成一片猩红。
然而,这一次的叛军,如同被驱赶的疯牛。
前方的船只被炸沉,后方的船只竟直接撞开燃烧的残骸。
甚至不顾落水挣扎的同伴,更加疯狂地向前突进。
他们踏着血浪,迎着死亡,眼中只剩下对岸防线。
“第二轮。放!”苏晨厉喝。
爆炸声再次响起,又有十几艘船只化作火球。
但更多的船只冲破了硝烟,逼近了江岸。
“火油箭,覆盖。”王撼山的怒吼声响起。
箭雨腾空,火把投下,江面上再次燃起熊熊烈焰。
数十艘船只陷入火海,惨叫声、落水声、船体爆裂声交织。
“滩涂,引爆。”孙破虏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
“轰隆!轰隆!”
滩涂上预先埋设的陶罐炸弹被引爆,火光与泥土冲天而起。
冲上滩涂的叛军前锋瞬间被撕碎,但爆炸的间隙。
更多的叛军踏着同伴的尸骸,嚎叫着冲了上来,数量之多,远超上一次。
“滚木。火油。”王撼山的声音带着决绝。
巨大的滚木被推下防线,火油倾泻,火箭齐发,防线下燃起一道火墙。
然而,叛军竟悍不畏死,有人抱着湿透的棉被扑向火墙。
有人用盾牌顶着烈焰向前冲锋,火墙竟被硬生生撕开了几个缺口。
“石灰罐,放。”周定边嘶声力竭!
投石机绞盘转动,装满石灰粉的陶罐被抛向江面和滩涂。
白色的粉尘弥漫开来,惨叫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叛军似乎有了准备,不少人用湿布蒙住口鼻,闭着眼睛,依旧向前猛冲。
“尸骸,抛回去。”李镇岳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麻木。
堆积的叛军尸体再次被抛向敌阵,然而,这一次的效果却大打折扣。
叛军士兵眼中虽然仍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甚至将砸落的尸骸当作盾牌,更加凶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