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率领着三千七百禁军铁骑,如同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离开上洛郡后。
一路向东,马不停蹄,直扑位于中原腹地、漕运枢纽的荣阳郡。
三日疾驰,风尘仆仆。沿途郡县,闻钦差旌旗而过,无不屏息凝神,豪强蛰伏,官吏恭迎。
苏晨之名,伴随着夷陵血洗、上洛雷霆的传闻,早已在江北之地不胫而走。
其声威之盛,足以令小儿止啼,让心怀鬼胎者闻风丧胆。
是夜,大军于野外扎营休整。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
苏晨摊开信纸,研墨提笔,略作沉吟,便开始书写。
这已是他离开夷陵后,按约定寄往襄阳行宫的第四封信。
信中,他并未详述行军细节与血腥杀伐,只略略提及已抵荣阳郡外围,不日将入郡城处置公务。
笔墨更多落在沿途见闻、民生琐事,甚至偶尔穿插一两句略显生硬笨拙的关切之语。
询问襄阳天气、饮食起居,字里行间,已不复最初公事公办的生疏,悄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若有若无的牵挂。
封好信,交由亲兵以快马送往襄阳。
苏晨走出帐外,望着东方荣阳郡的方向,目光冷冽。
荣阳李氏,诗书传家,名满天下,门生故吏遍布州郡,与上洛陈氏的豪横、夷陵赵钱孙的贪婪皆不相同。
这块骨头,或许更硬,也更懂得如何利用“大义”与“清议”来武装自己,对抗新政。
第十二日,正午。
荣阳郡郡治——管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已遥遥在望。
城郭繁华,人烟稠密,运河穿城而过,舟楫云集,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富庶景象。
然而,城东门外,三千七百黑甲骑兵肃然列阵,盔明甲亮,刀枪耀目,那股经百战淬炼而成的凛冽杀气。
瞬间打破了这片繁华地带的宁静祥和,引得城外百姓商旅纷纷侧目,惊慌走避。
城门早已洞开。两名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官员,正率领着郡衙一众属官与差役,恭敬地等候在城门之外。
见到苏晨率军抵达,立刻快步迎上,躬身行礼:
“下官张诚(顾客先),恭迎钦差苏大人。”
此二人,正是数月前通过江北首次科举、被沐婉晴与苏晨亲自擢选、分发至地方历练的寒门学子中的佼佼者。
张诚沉稳干练,顾客先机敏果决,数月来,虽受本地豪强与旧吏掣肘。
却也在暗中收集了不少李氏及附庸家族的罪证,并勉强维持着郡衙的基本运转,静待朝廷雷霆。
苏晨端坐马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二人:“城内情况如何?”
张诚上前一步,低声道:“回大人,李氏及其党羽,近日似有警觉,但其倚仗清流声望与朝中关系,似乎……似乎仍存侥幸,以为大人会投鼠忌器,或以怀柔手段处置。城内暂无异动,但暗流涌动。”
顾客先补充道:“李氏宗族主要成员,大多居于城内东南隅的书香苑及周边宅邸,其名下田庄、店铺、粮仓位置,下官均已绘制成图。”
“很好。”苏晨眼中寒光一闪,“投鼠忌器?怀柔?我此来,非为舌战群儒,乃为犁庭扫穴。进城”
“是。”张诚顾客先立刻领命,转身喝道:“钦差大人入城,闲杂人等回避。”
大军开拔,铁蹄踏着青石板路面,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轰鸣,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插管城心脏。
街道两旁,店铺纷纷关门闭户,百姓躲于窗后门缝,惊恐而又带着一丝隐秘期盼地窥视着这支煞气腾腾的官军。
荣阳李氏,诗书传家百五十年,族中进士及第者十余人,举人秀才更是不计其数。
门下学生、故旧遍布天下,素以“清流领袖”、“道德文章”自诩,在朝在野,声望极高。
家主李崇古,更是当代大儒,曾任国子监祭酒,门生遍布朝堂。
然而,便是这等看似清贵无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