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日。武阳衙役大堂内,气氛庄重肃穆。
苏晨端坐主位,衙一众属官及留守的禁军将领分列两侧。
经过数日的雷霆清算、抄家剿匪以及后续繁琐的登记造册、案情审理,武阳郡的动荡终于初步平息,迎来了一个暂时的、由强力塑造出的秩序。
苏晨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最后落在站在最前方的赵文彬身上。
此时的赵文彬,虽面容略显疲惫,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坚毅沉稳。
经过此番风波,他显然成长了许多。
“赵文彬。”苏晨开口,声音平稳而有力。
“下官在!”赵文彬立刻踏前一步,躬身应道。
“武阳周氏及其附逆一案,现已审结。首恶伏诛,从犯皆已判罚。郡内匪患,亦已剿平。”
苏晨缓缓说道,“然,乱局初定,百废待兴。清丈田亩、分发于民、招抚流亡、鼓励垦荒、恢复民生……此乃新政之根本,亦是朝廷赋予地方之重任。”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即日起,由你暂代武阳郡贡乡县令之职,总揽郡务,全力推行新政。待朝廷新任县丞等官员到任,再行交接。在此期间,武阳贵乡县之安定繁荣,系于你一身。望你勤勉任事,不负朝廷与陛下之厚望,亦莫负本官之信重!”
赵文彬闻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沉重,深深一揖:“下官……遵命!定当竭尽全力,安抚地方,推行新政,恢复民生!必不负陛下天恩,不负先生重托!”
他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贵乡经此大变,旧势力被连根拔起,正是推行新政、大展拳脚之时。
若能做好,前途无量;若做不好,或生出乱子,后果亦不堪设想。
苏晨点了点头,继续部署:“为助你稳定地方,震慑宵小,本官留下五百禁军骑兵,暂归你节制。其中三百,驻守贵乡,听你调遣,维持四境安稳;另外两百,另有重任。”
苏晨的目光转向一旁肃立的禁军骑军校尉:“张百卫。”
“末将在。”一名身材魁梧、面色冷硬的军官出列抱拳。
“命你率两百骑,负责押解周氏罪役一百三十二口,及罗永浩,即日启程,北上雁门关。沿途需严加看管,不得有误。抵达雁门后,将人犯与相关文书一并交予镇守使韩震山韩老将军麾下交割。完成后,率队返回襄阳行宫复命。”
“末将遵命!”张校尉沉声领命,眼神锐利。押送罪役长途跋涉,并非易事,但他麾下皆是精锐,足以应对。
安排完人事与军事,苏晨又对钱粮做出了指示:“抄没所得之金银,除预留十万两白银作为贵乡县推行新政、恢复生产之启动资费外,其余现银两,悉数装箱造册,由留下的禁军先行运往襄阳行宫,入库备用。”
“末将领命。”王猛出列应道。
一切安排妥当,苏晨站起身。堂下众人齐齐躬身:“恭送大人!”
苏晨不再多言,大步走出衙役。城外两千九百余名禁军铁骑已整装列队,旌旗招展,刀枪映日,肃杀之气凛然。
经过连日休整,将士们精神饱满,战马也恢复了体力。
苏晨翻身上马,勒住缰绳,最后回望了一眼贵乡城那高大的城墙和城楼上迎风招展的旗帜。
在这里,他经历了计划外的波折,见证了情义与律法的冲突,最终以一道先帝圣旨为引,落下了一个不算完美却各方都能接受的结局。
“出发。”他挥动马鞭,指向东北方向。
蹄声雷动,烟尘滚滚,大军开拔,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离开了武阳郡,沿着官道,向着下一个目标——武安郡,迤逦而行。
这一次,苏晨并未下令急行军。全军以正常速度推进,日行二,三十里左右便安营扎寨。
原因很简单:贵乡城门口那场负荆请罪,消息根本不可能完全封锁。
此刻,恐怕江北各郡的豪强,尤其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武安郡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