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爆炸?”中军大帐内,刚刚和衣躺下不久的阿史德啜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猛然惊醒。
他赤着脚冲出帐篷,眼前的一幕让他几乎窒息。
营地西北角已是一片火海,爆炸声连绵不绝,哭喊声、马嘶声、警号声响成一片。
整个前锋大营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彻底乱了套。
“是周军,周军袭营!”一名亲兵连滚爬爬地跑来,脸上满是烟灰和惊恐。
“他们……他们有一种会爆炸的巨大弩箭!从很远的地方射过来的。”
阿史德啜瞬间明白了,这不是小股部队的骚扰,这是周军主力的总攻。
而且使用了前所未见的恐怖武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吹号,集结!快!”阿史德啜毕竟是沙场老将,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嘶声怒吼,“让各营头人稳住部队,擅自溃逃者,斩。”
他迅速披甲上马,在亲兵护卫下冲向混乱的前沿。
只见营地边缘栅栏破碎,帐篷倾覆,地上遍布焦黑的坑洞和残缺的尸体,受伤的士兵在地上哀嚎,无主的战马四处狂奔。
更可怕的是那种拖着尖啸声、落地即爆的巨大弩箭还在不断从黑暗中飞来,每一次爆炸都引起新的混乱。
“啜罗,你看!”副将指着营地外约五百步的黑暗地带,那里隐约可见大量周军旗帜和反光的兵甲。
“周军主力在那里,那些会爆炸的弩箭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阿史德啜瞳孔收缩。五百步,这个距离,远超普通弓箭,甚至也超过了一般弩箭的射程。
周军竟然将如此重器推到了这么近的距离。
“不能让他们再射下去了。”阿史德啜望着远处不断喷吐死亡火焰的周军阵地,目眦欲裂。
军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任由那恐怖的爆炸弩箭继续轰击,不用周军步兵冲锋,他的大军自己就会炸营溃散。
必须立刻反击,用草原骑兵最凶悍的冲锋,碾碎那些该死的弩车。
“左前锋完颜兀术听令。”阿史德啜厉声喝道,声音因焦急和愤怒而嘶哑。
“末将在。”一声如同闷雷般的应答响起。
完颜兀术大步踏前,他身材魁梧如山,满脸虬髯如同钢针,眼珠在火光照映下泛着嗜血的赤红。
他是阿史德啜麾下最锋利的战刀,以悍不畏死着称,曾多次在绝境中率领骑兵撕开敌阵。
“给你一万骑兵,给我冲垮前面那支周军,毁了那些会爆炸的弩车,不惜一切代价。”阿史德啜指着五百步外那片肃杀的周军阵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听着,完颜,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要么冲垮他们,要么我们全都死在这野狼原上。”
完颜兀术没有废话,他猛地捶击了一下胸甲,发出沉闷的响声,转身跃上亲兵牵来的战马。
那匹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不安地刨动着蹄子。
完颜兀术举起那柄饱饮人血的厚重弯刀,对着身后在混乱中勉强集结起来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神色的一万骑兵,发出了如同雄狮般的咆哮:
“草原的雄鹰们!狼神的子孙!看见了吗?”
“那些躲在黑暗里的周人,用卑鄙的伎俩偷袭我们。焚烧我们的营帐,屠杀我们的兄弟。现在他们就在前面。告诉我草原的勇士,应该怎么做?”
短暂的沉寂后,求生的本能、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周军偷袭的熊熊怒火,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化作了震天的怒吼:
“杀——!!碾碎他们!!”
“为了死去的兄弟,报仇!”
“杀光周人。”
完颜兀术满意地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部下,弯刀向前狠狠一挥。
“跟我冲,用我们马蹄,踏平周人的军阵,用他们的血,洗刷我们的耻辱,冲啊——!”
“乌——乌拉!”一万名突厥骑兵发出了排山倒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