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将关于漫长河道如何防御的疑问,苏晨神色从容,再次将众人的目光引向了那精细的沙盘。
苏晨的手指如同精准的指针,在桑干河南岸的几个关键节点上沉稳落下,每落一处,都让在座的将领眼神一凝。
“诸位请看,漫长的河道固然无法面面俱到,但突厥大军若要渡河,尤其是携带大量辎重、马匹的主力,绝非随处可行。”
“他们必须选择水缓、河窄、岸平,便于大规模集结和展开的渡口。”
苏晨的声音清晰而笃定,“经过此前多日勘查与研判,沿桑干河南岸二百里内,适合大军渡河的位置,主要有这五处。”
苏晨的指尖精准地点在五个以红色小旗标记的位置上。
这五处地点,或河道骤然收束,或水流平缓如镜,或南北两岸皆有开阔滩涂,皆是兵家必争的渡河要冲。
其中一处,赫然便是孙子义与赵庚目前驻扎的营寨所在。
与北岸阿史德啜的残部隔河相望,气氛早已剑拔弩张。
“此五处,便是我们必须牢牢控扼的咽喉。” 苏晨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将把主要防御力量集中于这五点。尤其是我们赖以制胜的一百五十架三弓床弩,全数拉出关外,除了野狼原。分散配置到这四处要害之地。每处,配属二十架。”
二十架三弓床弩。
想象一下当二十支如同长矛般的巨箭在同一渡口齐齐发射,那将是何等毁天灭地的场景。
足以在突厥渡河部队心中烙下死亡的恐惧。
韩震山闻言,沉吟着追问:“兵力如何布置?每处要害,派驻多少兵马为宜?兵力过少,恐防线脆弱,一旦突厥集中力量猛攻一点,有被突破之险。”
“兵力过多,则我机动力量不足,且漫长河岸其他地段将更加空虚。”
这是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关乎整个防御体系的稳固与弹性。
苏晨显然已成竹在胸答道:“每处要害,先期驻扎一万步卒,混编强弩手与长枪兵,依托地形,构筑简易而坚固的岸防工事。这一万人,任务是操作床弩,并以强弩封锁河面,抵御突厥最初的渡河尝试。”
“那么,我军主力……” 韩震山目光炯炯,已然猜到苏晨必有后手。
果然苏晨的手指离开了那五个红点,移向了沙盘上另一片广袤而熟悉的区域——野狼原。
“我军剩余的十一万大军,包括所有骑兵与精锐步兵,全部开出雁门关,前出至野狼原,在此处扎下大营。”
“野狼原?” 官寒忍不住脱口而出,“苏先生,为何是野狼原?那里虽地势开阔,但并无险可守啊。”
这一次没等苏晨解释,站在沙盘另一侧的孙子义眼中已闪过明悟的光芒。
他沉声开口道:“因为野狼原,正位于这五处要害地点的中心位置。”
孙子义伸出手指,在沙盘上虚画了几条线,连接野狼原与那五个红点。
“你们看,无论突厥主攻这五处中的哪一处,从野狼原出发的援军,都能在最短时间内,沿着平坦的原野驰援到位。”
“此地便是我全军机动的核心,是悬在突厥人头上的利剑,随时可斩向任何胆敢冒头的渡河之敌。”
苏晨向孙子义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补充道:“孙将军所言,正是其一。还有另一个关键原因。”
手指重点在野狼原对应的桑干河段敲了敲,“诸位别忘了,野狼原对面的这段河道,水流最为平缓,河床也最浅,最深处不过两米左右,宽度仅一百余米。这是整个桑干河防线中,最适合大规模、快速强渡的天然通道。”
韩震山目光一凝,顺着苏晨的思路,一个猜测浮上心头:“苏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判断伊利可汗的主力,最终会选择野狼原,作为其主攻方向?”
“没错!” 苏晨肯定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敌人心理的精准把握,“野狼原,是阿史德啜战败之地,是突厥人的耻辱之地。”
“结合我们对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