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桑干河两岸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着四野,连河水流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沉闷。
伊利可汗阿史那土顿,这位突厥的最高统治者,终于不再试探。
他如同蛰伏已久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意图一举撕裂周军的桑干河防线。
他的战略简单而粗暴:三路齐攻,全线施压。
让周军首尾难顾,再于其中一路,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实现致命突破。
上游,鸭鹅渡口。
阿史那顿多王子憋着一股复仇的烈焰,再次站在这片让他蒙受耻辱的河岸。
这一次,他麾下不再是掺杂着三汗国兵马的杂牌军。
而是实打实的四万突厥狼骑,其中还包括了五千来自王庭的重甲骑兵。
他发誓要一雪前耻,用周军的鲜血洗刷这里的河滩。
而对岸官寒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
他虽然得到了兵力补充,增至两万,但面对四万挟怒而来的敌军,压力倍增。
他下令将床弩阵地进一步加固,弩箭储备堆满了掩体后方,掷弹兵也被部署到前沿。
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远比上次惨烈的血战。
晨光微熹,战斗率先在这里打响。
数以百计的皮筏、木船,在岸基弓箭手的掩护下,如同嗜血的蚂蟥,密密麻麻地涌向河面。
阿史那顿多学乖了,不再让部队过于密集,而是采用散兵线的方式突进。
同时命令北岸的投石车和弓箭手进行压制射击,企图干扰周军的弩阵。
“床弩,瞄准敌军后续船只和投石车阵地,压制射击!弩手,自由散射,阻止敌军靠近!” 官寒沉着下令。
巨弩的咆哮再次响起,虽然无法像上次那样造成恐怖的串杀。
但依旧能有效摧毁船只,压制对方的远程力量。
箭雨如同飞蝗般落入渡河部队中,不断有突厥士兵中箭落水,但后续者依旧悍不畏死地向前冲。
河面上箭矢来往如梭,碎石飞溅,不断有船只被击中、倾覆,惨叫声此起彼伏。
阿史那顿多双眼赤红,亲自督战,斩杀了两名后退的百夫长,逼迫部队持续进攻。
鸭鹅渡口,瞬间化作了血肉磨盘。
下游,起亚山渡口。
这里河面稍宽,但水流更为湍急,暗礁较多,并非理想的渡河点。
但也正因如此,防守相对薄弱。
阿史那多滚王子率领五万大军于此,其中包含了大量吐谷浑和女真的部队。
多滚的心思与其兄不同,他更倾向于保存实力,但父汗的军令和建立功业的渴望驱使着他。
孙子义仅有两万兵马,但他利用起亚山渡口复杂的地形,依山傍水设置了多重防御工事。
他没有将床弩全部暴露在河岸,而是隐藏在山壁的凹陷处和临时挖掘的洞穴中。
当多滚的部队渡河至一半时,山壁两侧突然射出致命的巨箭,打了突厥人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孙子义还派出小股精锐,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乘小舟顺流而下,骚扰突厥人的侧翼,焚烧其准备的渡河材料。
多滚的进攻显得束手束脚,既想建功,又不愿麾下部落兵力损失过大,进展十分缓慢,战况陷入胶着。
中游,野狼原。
这里才是真正的主战场。
伊利可汗阿史那土顿的金狼大纛,在三十万大军阵前猎猎作响,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笼罩着整个河北岸。
放眼望去突厥的营帐连绵无际,人马如海,刀枪如林,汇聚成一片望不到边的死亡之潮。这是他压上全部赌注的地方。
南岸韩震山、苏晨、沐婉晴屹立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身后是十万严阵以待的周军将士。
防线沿着河岸展开,纵深配置,层次分明。超过四十架三弓床弩被部署在关键位置,黑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