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这般被痛苦缠绕、形销骨立的模样。
原因无他。
雄擎岳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那干瘪的躯壳，看到其内部千疮百孔的景象。独孤求败一生都在挑战，都在战斗，从弱到强，踏着无数对手的尸骨登临绝顶。这过程中，他受过多少伤？留下过多少暗疾？那些陈年旧伤，平日里被他以浩瀚如海的天人境修为强行压制、磨平，看似无恙。可一旦到了这油尽灯枯、气血衰败的大限之时，便如同堤坝崩溃，所有被压抑的伤势、隐疾一起爆发反噬！这种从内而外的侵蚀和折磨，远比自然衰老要痛苦和迅猛千百倍！
他能撑到现在，全凭那一口精纯无比、不肯散去的剑元罡气和那不屈的武道意志在强行吊着最后一口气。
似乎是感应到了众人的到来，尤其是感应到了雄擎岳身上那独特的气息，石台上的“老人”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眼皮。
那双眼睛，浑浊不堪，却依旧深不见底，仿佛两个旋涡，能将人的心神吸入。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乔峰、聂风、步惊云、西门吹雪等用剑或气息锋锐之人身上略有停留，最终，定格在了雄擎岳的身上。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那沙哑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平静：
“尔等……能至此处……便是有缘……”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雄擎岳脸上：“你……很好……非是修为最高……却是……核心……老夫……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剑的味道……”
他顿了顿，似乎积蓄着力量，眼中那微弱的光芒骤然亮了一丝，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
“老夫……独孤求败……一生……但求一败……而不可得……”
“而今……大限已至……暗伤噬体……痛苦不堪……”
“不愿……如此……枯坐等死……”
“小友……可愿……与老夫……最后一战？”
“老夫……会将功力……压制于……与你同阶……”
他用尽力气，说出了最终的请求：“让老夫……败一次……亦或……战死！”
此言一出，石室内一片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