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掩护,向鱼骨巷潜行。身体恢复后的敏捷让她在坑洼不平的地面如履平地,光洁的肌肤感受着夜风的凉意,也警惕着任何来自黑暗的窥探。
鱼骨巷口,一个穿着油腻围裙、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正蹲在板凳上剔牙,他是这片“楼霸”之一,人称“肥膘”。
“租屋?”肥膘斜睨着林薇,浑浊的眼睛在她枯槁的脸和洗得发白的旧外套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嗯,”林薇低着头,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外乡口音,“最便宜嘅,唔使光(不要窗户)。”
“呵,穷鬼还挑三拣四。”肥膘嗤笑一声,随手甩出一把布满铜绿的钥匙,“四楼尾房,月租一千五,水电另算,押一付一!要就俾钱(给钱),唔要就滚!”
林薇没多话,默默数出皱巴巴的现金递过去。肥膘蘸着口水点完钱,不耐烦地挥手:“自己上去!死咗都冇人知(死了都没人知道)!”
目标房间在“鱼骨”最末端,楼梯陡峭狭窄,堆满杂物,空气里弥漫着尿臊味和霉味。推开那扇薄薄的、布满裂纹的木门,一股陈年灰尘和潮湿混凝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极小,没有窗户,名副其实的“暗室”。只有屋顶角落一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和污浊的空气。一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床,一张摇晃的破木桌,就是全部家当。
林薇反手锁上门,挂上自带的沉重U型锁。没有开灯,在绝对的黑暗中,她开始了真正的“安全屋升级”:
物理屏障: 用带来的强力胶带和废弃硬纸板,将门缝、门锁缝隙从内部尽可能封死,隔绝光线和声音,也增加强行破门的难度。通风口也用细密的金属纱网(随身携带)从内侧封住。
简易报警: 在门后地面和门把手下方,极其隐蔽地拉上几根近乎透明的鱼线,鱼线末端连接着几个捡来的空易拉罐和生锈小铃铛。任何不经她“解锁”的开门动作,都会引发一阵刺耳的噪音。
环境掌控: 仔细检查墙壁、天花板、地面,用指关节敲击,确认无隐藏空间或异常孔洞。用带来的旧报纸糊住墙壁上几处较大的裂缝,隔绝可能的目光和声音。
逃生规划: 确认唯一的出口是那扇薄门。目光落在锈蚀的铁架床上,将其移动到门后一米处,形成障碍。同时,将破木桌移到通风口正下方——必要时,这是唯一可能的紧急出口(虽然极小)。
物资整理: 生存包解开,里面是几样保命的东西:小额无法追踪的加密货币密钥(纸质备份)、几张不同身份的备用假证(低仿)、简易医疗包、多功能小刀、强光手电、备用预付费手机和SI卡、一小卷高强度鱼线、以及那几张紧贴肌肤的灰褐色碎纸片。她将生存包重新封好,塞进铁架床锈蚀的空心床腿内部,用泥灰封堵。
心理锚点: 做完这一切,她才在冰冷的铁架床边沿坐下。绝对的黑暗包裹着她,只有通风口透进的一丝微光,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她摊开手掌,那管气味刺鼻的药膏静静地躺在手心。昨夜伤口的剧痛和今晨的新生力量,如同冰火两重天。她拧开盖子,沾了一点残留的、颜色诡异的药膏,涂抹在手腕内侧——既是纪念,也是警醒。
黑暗中,她的呼吸平稳悠长。
南安里的旅馆已成过去,带着杀手的死亡凝视。
这间鱼骨巷深处、散发着霉味的无窗暗室,是她新的战场起点。狭窄、压抑、危机四伏,却像一枚深埋地下的种子,在绝对的黑暗中,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安全屋已升级。
猎手在深渊边缘,重新蛰伏。
而坎邦的硝烟和星海的“危险”,依旧紧贴着她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