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那双崭新的、鞋跟能当凶器用的香槟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在外勤组冰冷的空气里回荡。她晋升副经理后的第一把火，烧得又快又狠。林薇的工位如同暴风眼中心，堆积如山的文件盒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特有的冰冷气味，每一份封面上都印着猩红的【急】或【密】，标注着令人心惊肉跳的目的地：法务部、风控部、战略投资部。
“林薇！”张莉刻薄的声音如同冰锥扎来，“法务部王律那份《跨境并购风险补充意见书》，还有风控部陈经理要的《印尼项目第三季度审计底稿》，立刻！马上！给我送到！王律下午三点飞星洲开会，耽误了，你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她刻意强调了“跨境并购”和“印尼项目”，字眼如同淬毒的钩子，精准地刺向林薇紧绷的神经。那份《跨境并购风险补充意见书》的封面，就在林薇手边最上面。
肋下的钝痛在高压下变得格外清晰，每一次稍重的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牵扯感。林薇深陷的眼窝低垂，枯槁的脸上是巨大的“惶恐”和力不从心，她“慌乱”地抱起最上面那个标注着【法务部·王律·急件】的沉重文件盒，又手忙脚乱地去够旁边另一个同样厚实的【风控部·陈经理·机密】文件盒。动作笨拙，一个趔趄，差点带倒桌上的水杯，引来旁边Ay毫不掩饰的嗤笑。
“废柴！连个文件都拿不稳！”张莉的呵斥如同鞭子抽下，“还不快去！跑着去！用你那两条深水埗的腿！”
林薇抱着两个沉甸甸的文件盒，枯槁的身体被压得微微佝偻，脚步虚浮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外勤组的玻璃门。身后，张莉冰冷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磐石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身影，更让她脊背发凉。
通往法务部的长廊，铺着厚实吸音的地毯，隔绝了大部分噪音，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皮革、木料保养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雪茄余味。这里是寰宇资本的法律堡垒，冰冷，肃穆，连空气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林薇抱着文件，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肋下的钝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额角的冷汗浸湿了枯黄的鬓角。
她必须在倒下前，把文件送到，不能给张莉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更要利用这短暂的、靠近核心信息源的机会！
法务部厚重的胡桃木大门虚掩着。林薇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枯槁的脸上挤出属于“林薇”的、底层面对权威时的卑微和惶恐，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略显疲惫但依旧带着职业性冷淡的男声传来。
推门而入。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港城繁华的天际线，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道道冰冷的线条。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却难掩倦色的中年男人——王律。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显然在处理紧急事务。
“王…王律师，”林薇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喘息，“张…张经理让我…送文件…”她“笨拙”地试图将两个文件盒都放在王律宽大的办公桌边缘空位上。动作牵扯到伤处，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手中那个属于风控部的【机密】文件盒脱手滑落！
“小心！”王律低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捞，但已经晚了！
砰！
文件盒重重砸在光洁的胡桃木桌面上，盖子被震开！里面装订整齐的、印着【机密】水印的文件哗啦啦散落出来，有几页甚至飘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对…对唔住！王律师！我…我唔系有心（不是故意的）！”林薇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捡，动作因为“惊慌”和肋下的剧痛而显得异常笨拙迟缓，深陷的眼窝里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和巨大的“恐惧”。
“行了行了！别添乱了！”王律烦躁地挥挥手，显然没心思跟一个“笨手笨脚”的底层助理计较。他一边快速整理自己桌上被波及的文件，一边指着散落的风控部文件，“赶紧捡起来！拿走！别耽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