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鹤的翅尖划过云层,将仙界的流萤涧远远抛在身后。韩立低头望去,护界阵的光网在下方织成一张璀璨的锦缎,人界的炊烟、灵界的潮汐、仙界的星辉,都成了这锦缎上最鲜活的纹样。历飞羽忽然轻咦一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光羽——那是从护界阵上剥落的灵力结晶,落在掌心竟化作半透明的薄片,里面嵌着细碎的影像:有北境孩童用树枝画阵纹的侧脸,有灵界渔民修补渔网时露出的指节,还有仙界弟子给蓝萤花浇水的背影。
“这是……阵灵的记忆。”历飞羽指尖摩挲着光羽,声音里带着惊奇,“护界阵竟自己生出了灵智,在记录这些碎片。”
韩立凑近细看,光羽里的影像还在流转: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把偷藏的糖葫芦塞进观星台遗址的石缝里,嘴里念叨着“石爷爷吃甜的”;黑煞岛的老渔民将晒好的鱼干挂在阵旗上,说“给你添点咸香”;九元观的小弟子笨手笨脚地给界石的新芽浇水,被溅了满脸泥点也笑得开怀。这些琐碎的日常,被阵灵一一收纳,像串起的珍珠,在光羽里闪着温润的光。
“它在学我们。”韩立忽然明白,护界阵的灵智并非天生,而是被三界生灵的烟火气熏出来的。就像北境的沙枣木,砍下来是死物,可埋进土里,浇上汗水,就能抽出新枝。
灵鹤飞过一处星云密集的星域,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嗡鸣。那是九元观的召集钟,却比往常急促几分,带着不同寻常的震颤。两人对视一眼,催动火鹤加速,穿过最后一片星云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
九元观主殿上空,护界阵的光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那些原本流转的光纹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露出一道道苍白的缺口。主殿广场上,老观主正带领弟子们结阵修补,可缺口处不断溢出的黑气,却像附骨之疽,刚补上就被蚀穿。
“是‘虚无之影’。”老观主见他们到来,沙哑着嗓子道,“万年前被封印在三界夹缝的老东西,不知为何破印了。它们以阵法灵力为食,最擅长钻虚空缝隙,护界阵的光网快被它们蛀空了。”
韩立望向那些黑气,只见它们并非实体,而是一团团流动的阴影,在光网的缺口处伸缩游走,所过之处,连星辉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他试着挥出一道剑气,剑气穿过阴影,竟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寻常灵力伤不了它们。”老观主咳出一口血,显然已耗尽不少心神,“古籍上说,虚无之影最怕‘具象化的念力’——越实在、越具体的人间念想,越能困住它们。可如今三界修士的念力都用来维持护界阵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历飞羽忽然开口,指尖在逐月弓上轻轻一弹,弓弦震颤,发出清越的鸣响,“虚无之影怕具体的念想?那我们就给它看三界最实在的日子。”
她抬手一挥,怀中的光羽尽数飞出,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护界阵的缺口。下一刻,光网的破洞处突然浮现出熟悉的画面:北境的沙枣林里,秦伯正教孩童们辨认阵纹,粗糙的手掌握着孩子的小手,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地画;灵界的渔船上,老渔民的孙子正把画歪的星纹贴在船板上,说“这样爹爹出海就不会迷路”;仙界的流萤涧旁,新入门的弟子们围着界石的新芽唱歌,跑调的歌声惊飞了一群蓝萤蝶。
这些画面并非灵力所化,而是阵灵储存的记忆碎片。可当它们撞上虚无之影时,那些流动的阴影竟猛地顿住,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孩童的笑声、船板的木纹、跑调的歌声,这些带着温度的具象念想,竟真的在光网缺口处织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有用!”广场上的弟子们欢呼起来。
历飞羽却蹙着眉:“不够。这些记忆太零散,撑不了多久。”她看向韩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得用更深的念想——我们在三界留下的‘根’。”
韩立瞬间会意。他转身冲向主殿后的碑林,那里刻着三界修士的名字,最深处却藏着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石板上是他和历飞羽当年亲手刻的字:“沙枣结果时,我们回来。”
这是他们年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