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传来的是脉搏异常虚浮的跳动,轻飘无力,如同风中残烛,全然不似她往日那般沉稳有力、如同地下暗河奔流不息的状态。“你的状况很糟,”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一丝焦虑,“离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调息恢复,等夜幕深沉,月上中天时再上玉皇顶?”
“不行。”白素贞的声音虽然清冷依旧,却比平时多了一份不容置喙的虚弱坚持。她轻轻按下车窗控制键,车窗降下约一指宽的缝隙。一股混合着山野清冽与某种难以言喻压抑感的凉风猛地灌入车厢,吹动了她额前几缕柔顺的发丝,也让她昏沉的头脑似乎得到一丝刺激,眼神清亮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指着《泰山志》上的一段朱砂批注:“古籍早有明言,‘日月同辉,昼阳炽盛’。此时天地间的阳气磅礴而驳杂,会严重污染太阴之力,如同浑浊的泥沙混入清泉。我们必须在下一个阴阳交汇的临界点——子时之前,找到七星坛遗址。只有借由星辰阵枢牵引纯净北斗星力,才能‘定元固脉’,稳住我不断逸散的太阴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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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从随身的黑色麂皮背包深处,取出一个约莫巴掌大小、色泽深沉的紫檀锦盒。盒盖打开,里面是一枚材质非玉非石、通体流转着柔和水润光泽的月牙形玉佩。那玉佩形状奇特,尖端带着一丝冷冽锐意,温润处又仿佛吸纳了千年月光精华,散发着朦胧温润的青白色微光。“这是我外婆的遗物,”白素贞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追忆,“老人家传下此物,曾说它乃寒潭古玉所制,内蕴一缕极其精纯的太阴寒气,可……汇聚周遭阴气,聊作护持之用。也许……能帮我撑到山顶。”她手指微动,将玉佩小心地贴身佩戴在胸前,玉质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丹田处那几欲冻结般的刺痛感稍微缓解了半分,但也仅此而已。玉佩虽好,终究是辅助,杯水车薪。
* **山脚疑虑与登高之艰**
下午三时,车辆驶离高速,转入通往红门登山口的盘山路。刚一下车,两人便立刻感受到了环境的异变。泰山脚下,那股无形的、令他们气息不畅的能量场变得更为清晰可感。山脚下的游客比往年同时期明显稀少了许多。大多数人并未急着登山,反而三五成群地聚在空旷处、小店门口,仰着脖子,手指天空,脸上交织着茫然、惊叹与隐隐的不安。摊贩的叫卖声稀疏无力,甚至连本该喧嚣的旅游广播也低沉了下去。
“阿娘你看,有两个太阳?不对,另一个不是热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牵着母亲的手,困惑地指向天空。
“……听说是天狗吞月没吞完……”
“扯淡!正午哪有月亮?”
“老话说‘日月同宫,天翻地覆’,怕是……”
压抑的议论声隐隐传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滞感。
两人无心停留,沿着古老的石板路拾级而上。挑山工的队伍依旧在,但那脚步却明显比往日更加沉重匆忙。沉重的货物压弯了他们古铜色的脊梁,汗水浸透了粗布背心。一位看起来有六七十岁年纪的老挑夫,额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经过林野和白素贞身边时,浑浊的眼珠扫过他脸上难以掩饰的痛苦表情和她苍白如纸的脸色,脚步略微顿了一下,嘟囔出声,带着浓重的泰安口音:“俺活了六十年,翻山越岭没个停。怪事年年有,今年真邪乎。头顶挂着俩玩意儿,天都没个天样了……小伙子,大闺女,这节骨眼上山,怕是要出事体啊……”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坨子砸在两人心头。说完,老头不再停留,步履沉重地向更高处行去,隐没在同样仓惶上下的登山人群中。
林野深深吸了口气,踏入那通往中天门、更陡峭的“快活三里”阶梯,步伐立刻变得沉重起来。每一步抬起落下,都感觉脚底的石阶如同烙铁般灼烫!绝非单纯阳光的炙烤,而是石阶、山风、无处不在的空气里,都充斥着活跃且狂暴的“阳气”!它们如同实质的洪流,带着强烈的灼热爆裂属性,汹涌澎湃地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灼烧着他的肌肤,冲击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