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渐浓,顺着窗棂的雕花纹路缓缓滑落,在案角积成一小汪清浅的水痕,映着青灯跳跃的光晕,忽明忽暗。林野将最后一页功法札记推到桌案中央,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这些年游历四方所得的绝学精要——昆仑纯阳功的运气法门、峨眉草木长生诀的吐纳心咒、普陀禅定功的经脉图谱、苗疆巫蛊术的控气秘诀,甚至还有西域萨满通灵术的符文注解,林林总总,竟已攒下厚厚三大本。可此刻翻阅,只觉得这些曾让他视若珍宝的文字,都如散落的珍珠,璀璨却无章法,串联不起一条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案头那本翻卷了页角的《孟子》上,“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墨迹被灯光染得愈发厚重,心中忽生出几分怅然。这些年,他与白素贞踏遍名山大川,访遍隐世高人,凡是能接触到的绝学真经,无不倾心求教、刻苦钻研。昆仑的冰雪之巅,他们曾在零下数十度的严寒中静坐三日,只为领悟纯阳功“以刚克柔”的真谛;峨眉的云雾深处,他们跟随老道姑辨识千百种奇花异草,修炼草木长生诀的“生机滋养”之术;普陀山的潮音洞旁,他们伴着海浪声禅定七日,感受禅功“万念归空”的沉静;苗疆的密林之中,他们顶着毒虫瘴气的威胁,学习巫蛊术“诡异多变”的控气法门。每一种功法都有其精妙之处,每一位传人都倾囊相授,可无论他们如何苦修,始终觉得这些功法如量身定做的华服,再合身也终究是他人之物,难以与自身气血、心性完美契合。
“夫君,还在琢磨功法之事?”白素贞的声音轻柔如月华,穿透夜的静谧传来。她端着一盏温热的莲子羹推门而入,素色的裙裾扫过门槛,带起一缕淡淡的荷香。见林野眉宇间凝着愁绪,她将莲子羹放在案上,拿起那本《孟子》轻轻翻阅,目光落在“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一句时,指尖微微一顿,“我们这几年见识了太多顶尖传承,反倒像是走进了迷雾之中,不知该往何处去了,是吗?”
林野抬眸看向她,眼中满是认同:“正是如此。这些功法就像大江大河,各有其奔涌之势,可我们既不是昆仑的纯阳之体,也不是峨眉的草木灵根,强行效仿,终究是削足适履。就像孟子说的‘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我们学了太多,却没能找到那根能让水流顺畅前行的‘科’,以至于内力在体内流转时,总有些滞涩不畅。”他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空白宣纸上随意画了几道杂乱的线条,“你看,这便是我们现在的状态,各家功法的内力在体内各自为战,看似驳杂精深,实则一盘散沙。”
白素贞看着纸上的线条,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忽然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封面印着“现代物理学纲要”的书籍——这是林野偶然从一处废弃的科研基地带回的,原本只是觉得新奇,没想到竟在修行路上给了他们不少启发。她翻到“波粒二象性”的章节,指尖点在书页上的示意图:“夫君你看,光既可以是离散的粒子,也可以是连续的波,两种看似矛盾的属性,却能完美共存于一体。我们所学的各家功法,会不会也像光的属性一样,并非相互割裂,而是可以找到某种规律,将它们统一起来?”
林野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书页上的粒子轨迹与波动曲线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心中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豁然开朗。他猛地站起身,案上的笔墨纸砚都被带得微微晃动:“你说得对!波粒二象性,既是粒子的离散存在,也是波的连续传播,这与天地间的规律何其相似!我们一直想着找到一套现成的功法全盘接受,却忘了可以将这些零散的‘粒子’(各家功法的核心要义),用一种‘波’(统一的道韵规律)串联起来,形成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体系!”
他一把抓过空白宣纸,研墨挥毫,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很快便画出一幅周天星宿图。青灯的光芒映照下,二十八颗星宿按东西南北四象排列,东方青龙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北方玄武七宿,各自的方位与符号清晰可辨,环绕着中央的北斗七星与南斗六星,构成一幅完整的星阵图谱。“青灯燃尽半盏”,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