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野上空,仙阙。
在一片恢弘壮丽的仙阙深处,一座大殿巍然矗立,金光辉映。
殿中,数十人分两侧站立。
“巨门入界,两界之战几不可免,我星象阁是否退走?”方罗站在殿中,看向上首的星象阁阁主。
“战也好,退也罢,皆随势而走就行。”
阁主抚袖,神情沉稳,“趁着神文一族尚脱不开身,当令三教抓紧壮大。至于三教......教宗态度模糊,但既已将传承归还,至少心意不在背离。”
“我等甚至可以稍微出手,帮扶一番。如今上族离去,三教自然越强越好。”
“再如何壮大,这一代三教,极限也就如此。”左侧首座,一位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冷冷开口,他是殿中除阁主之外唯一有坐的人。
“数十万年压制,三教传承完整不过区区数十年。他们三教如何还能在这一代登顶?百年、千年内若不能崛起,又何须我天均费心扶持。”
他话音落下,大殿一时寂然。方罗站在一侧,抬头看了他一眼。
“右阁此言,于理无错。”阁主抬眸看他,声音平和,“但到底是久居阁后,许久不曾面世,所见,未免陈旧。”
“哦?”右阁老皱眉,“难道有什么是老夫所不知?”
阁主不答,而是转头,看向殿中一名年轻女子。
“池儿,你独自入世百余年。依你所见,右阁之言如何?”
女子一身淡粉霓裳,容颜清丽,出列而拜,先朝阁主与右阁各行一礼,这才开口:“禀师父,阁老之言,若放在两百年前,自是没有错处。”
她顿了顿,神色却郑重下来:“但如今......这几十年的变化,极大。”
“哪方面?”右阁老眉心一跳,手中捏指推算,神念起伏,却没捕捉到什么线索,反倒眉头越皱越紧。
“右阁何不推盘一算?”阁主看着他,眼底深意难测。
“因果之事,我等身居其内,怎可随意策算!”右阁老连连摆手,语气急促。
“呵。”阁主冷笑,眸光凌厉,“看来,你虽老眼昏花,浑浊迟钝,却未至全然痴愚,尚且记得此禁忌。”
此言难听至极,殿中空气瞬间凝滞,冷意弥漫。
两侧所立诸人皆悚然抬头,眼神在阁主与右阁老之间游移,不敢言语。
“阁主,你!”老者勃然变色,忍不住站起,手指颤抖着指向阁主。
“自千年前起,你几乎不再入世,终日困于闭关之地,自诩推演乾坤。”
阁主袖袍一振,虚空轰鸣,他缓步下行,身影高大,走至老者面前,仅隔丈余。
“因果一道,天机无边,如瀚海无际。凡执因果者,当以敬畏为心。见得越多,愈发知自身之渺小。此乃大道至理。”
“即便是天尊巨擘,亦不敢言能算尽天下,不敢言无所遗漏。因果牵一发而动全身,差之毫厘,便万劫皆错!”
“你身为星象阁右阁,却闭门自乐,妄想以区区一隅推演古今万变,狂妄至极!”
“若我天均星境,皆是此等心态,又何以历经无数纪元而不灭?!”阁主声如惊雷,轰入人心。
老者被逼视之下,终究噎住,不敢再言,只得重重坐下,脸色难看至极。
阁主转身,袖袍一挥,虚空震动。
殿中浮现出一条灰色长河,虚无缥缈,却似横贯古今,浩荡无涯,映得诸人心神皆震。
“尔等须知,因果如长河,自亘古初始流淌至无尽未来。凡我辈修士,不过是长河中一粒浮沉的微尘。妄言掌控,皆是笑话。”
“窥得一线,便似望见倒悬之海——表面平静澄澈,实则暗潮翻涌。你以为自己看透,实则连浪花边角都未触及!”
他目光冷冽,不再局限于右阁,而是逐一扫过殿中诸人。
那一眼如利剑,令众人心头发寒,不敢直视。
“我今日所言,并非只斥责他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