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石家坞堡陷入一片死寂。
静室之内。
石玄曜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呼吸绵长。
他正在调息。
白日里校场立威,看似轻松。
实则牵动了左肩的旧伤。
一股若有若无的麻痒感,如无数冰冷的虫蚁。
在伤口深处啃噬着他的血肉和神经。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却压不住那从骨髓深处渗出的,带着铁锈的阴寒。
这是黑风谷那支毒箭留下的后遗症。
毒素仿佛有了生命。
狡猾地躲避着他内息的追捕。
甚至还在隐隐壮大。
“该死的南梁蛮子……”
石玄曜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他知道。
若不将这余毒彻底根除。
迟早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少主!是我!”
是张穆之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进来。”
张穆之推门而入。
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墨绿医袍、面带轻纱的女子。
“少主,你怎么样了?”
张穆之看到石玄曜苍白的脸色,急切地问道。
“无妨,老毛病了。”石玄曜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身形清瘦,眉眼清冷。
左眼眼尾一颗浅褐色的泪痣,在摇曳的灯火下,平添了几分疏离。
“这位是?”
“少主,这位是郡城‘百草堂’的林医官。”
张穆之连忙介绍道。
“我记得郝夫人生前曾留下一枚信物。”
“说若遇性命攸关的奇毒,可去百草堂寻一位眼角有泪痣的林姓传人。”
“我见少主毒伤发作,便斗胆动用了信物,将她请了过来。”
石玄曜心中一动。
养母的安排,竟如此深远?
他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那林医官,林妙音,也不客气。
径直走到他面前。
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
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片刻之后,她收回手。
声音清冷地说道:“你中的是南梁特有的紫菀草毒。”
石玄曜呼吸微滞。
面上却不动声色。
“此毒已入血脉,寻常药物根本无用。”林妙音继续说道。
“若我没猜错,你每逢月圆或气血激荡之时。”
“便会麻痒难当、痛入骨髓。”
一语中的。
石玄曜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凝重。
“医官可有解法?”
林妙音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从药箱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倒出一些暗紫色的粉末。
正是从黑风谷缴获的毒药样本。
“此物是你让他寻来的?”
“是。”
“你倒是大胆。”林妙音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可知此物乃是以毒攻毒的引子。”
“稍有不慎,便会毒火攻心,化为一滩血水。”
“富贵险中求。”石玄曜声音沉着。
林妙音看了他一眼。
那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轻声道:“郝家姐姐的遗物,可还在身上?”
石玄曜呼吸一顿。
取出了那枚“沧海血刃”虎符。
林妙音竟将那剧毒的粉末。
缓缓地洒在了虎符之上。
“林医官,你这是做什么?!”张穆之惊呼出声,就要上前阻止。
“别动!”石玄曜低喝一声,制止了他。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枚虎符。
只见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暗紫色的粉末在接触到虎符的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