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顶冠冕,何其沉重!这所谓的命运,何其残忍!
“我凭什么相信你?”许久,石玄曜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血腥的铁锈味。
这已不是单纯的质问,而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接受这残酷命运的理由,一个能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支点。
“就凭这个。”石弘渊缓缓从怀中,掏出那枚古朴的铜印。
铜印之上,刻着四个杀气凛然的悬针篆字——督!摄!万!机!
每一个字都如同刀锋般,散发着远古的肃杀与威严,仿佛能割裂空气:“这是乞活军的帅印,也是我石家世代守护的‘玄武秘印’!见此印,如见我亲临!”
石弘渊将那方沉甸甸的铜印,塞到石玄曜手中。
铜印入手冰冷,其分量仿佛不是青铜,而是压着无数乞活军的亡魂与百年血泪,沉重得让他掌心发麻,指节泛白。
一股混杂着信仰与宿命的气息,从铜印中弥漫而出,瞬间侵入他的血脉,像淬毒的刀尖:“从现在起,它属于你了。”
石弘渊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深邃的光。
“曜儿,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石弘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像风吹过枯朽的古树。
“我只想知道真相!”石玄曜低吼道,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我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蒙在鼓里,任由你们摆布!”
“真相?”石弘渊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真相就是,你养父齐景略,是我乞活军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他背负着‘叛徒’的骂名,潜伏在‘贺拔浑’组织内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这个毒瘤连根拔起!”
“而‘玄鸟’,则是‘贺拔浑’组织中最极端、最狂热的一派。”石弘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厌恶,“他们不仅要复辟鲜卑旧制,更妄图通过某种邪恶的血祭来颠覆整个天下!”
他指了指石玄曜手中的半块玉佩:“这半块玉佩,就是开启那场血祭的关键信物之一。你父亲,是为了阻止他们,才不得不杀了王靖宇,夺回玉佩。”
石玄曜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卧底……血祭……原来,这才是你父亲背负一切的真相!
他不是叛徒,他是一个……孤独到连至亲手足都不能相信的英雄!
“那祖父您……”石玄曜的喉咙干涩,声音沙哑。
“我?”石弘渊站起身,拄着龙头拐杖,缓步走到书房的墙壁前。
在一处不起眼的砖石上,轻轻一按。
轰隆隆——整面书架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
密室之内,空无一物,只有正中央的石台之上,用朱砂刻着四个龙飞凤舞,却又锋利如针的古篆大字。
督!摄!万!机!
那字迹,是前朝大魏独有的“悬针篆”!
每一个字都如同钢针倒悬,锋芒毕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石家,世代为将,忠于的是元氏皇族,而非某一个皇帝,更非高氏朝堂。”石弘渊的声音变得无比庄严而肃穆,仿佛带着金石之音,在密室中激荡回响,“‘玄武卫’,是太祖皇帝留给子孙后代,用以制衡权臣与门阀的最后一把利剑。”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石玄曜,那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是蛰伏多年的野心,是即将燎原的星火。
“此卫督摄万机,监察天下,所用印文便是这‘悬针篆’。”他指了指石台上的大字,又指了指石玄曜手中的铜印,“每一笔都如钢针倒悬,锋芒毕露,象征着先斩后奏的无上权力,也时刻警醒着执印者,如履薄冰,不可妄为。”
“我石家,便是这把剑的执剑人。”石弘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远古的号角,在密室中回荡,“‘贺拔浑’,‘玄鸟’,他们都是从‘玄武卫’这棵大树上分裂出去的毒瘤。”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痛恨与不屑:“他们玷污了玄武卫的荣耀,背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