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曜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闭眼,喉结剧烈滚动,试图将那股汹涌的情绪压下。
他想起了嫂嫂独孤雁压抑的啜泣,想起了兄长元承稷二十年背负的骂名与重担。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那眼泪之中,到底蕴含了多少年的等待、牺牲与无法言说的彻骨之痛。
兄长不是叛徒。
他是为了保护唯一的血脉,为了这份守护元氏的“大义”,选择了最黑暗、最痛苦的一条路——他必须亲手用鲜血,去掩盖那条通往水下皇陵的秘密,以确保“潜龙”的安全。
这血海深仇,不止为养母,更要为这覆灭的皇族悲歌!
他缓缓睁眼,眼底深处的悲痛,已化为淬骨的冰冷决绝,像北地深冬的冰湖,寒彻入骨。
“我明白了,孔将军。”
元玄曜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条密道,绝不能再被南梁用来运送军火。这是对先帝亡魂的亵渎。”
“所以,你去吧。”
孔庆之看着他,眼神中充满理解与沉重托付:“去找到铁证,然后点燃这把火。让那些将先帝逼上绝路的人,也尝尝什么叫长驱直入的滋味!”
元玄曜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混杂着艾草和刀油味,冰冷而真实。他将那份沉重的历史与使命,如铠甲般披在身上。
他知道,自己已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资格软弱。
他必须赢。不惜一切代价,赢下这场赌局。
为了所有死去的人,也为了让那些还活着的人,能够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之下。
他翻身上马,没有丝毫停留,身影如离弦之箭,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现在要做的,是回到沧海郡,将那份足以引爆天下的伪诏,亲手送入那条贪婪的鱼口中。
三日后,元玄曜再次快马疾驰,悄无声息地潜回沧海郡。
朔风与黄河的潮湿寒气,浸透他单薄的黑衣,元玄曜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内心的灼热与冰冷,已将他锻造成一块无情的玄铁。
会宁坊胡邸,望月楼。
元玄曜将那份伪造的“绝密情报”(诱饵B),交给了张穆之。
“少主,这次怎么做?”
张穆之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
元玄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像刀锋般锐利:“上次是打架,太糙了。这次,我们演一出更雅致的戏。”
他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交代几句。
张穆之听完,眼睛瞪圆,脸上写满不可思议,最后化为一抹坏笑:“高!少主,实在是高!”
当天下午,阿斯兰像往常一样,在自己房间里享受着两个美貌胡姬的伺候。
窥得了安诺伽大萨宝的“秘密”后,他便一直处在极度的亢奋之中,只等着将情报传递上去,便可一步登天。
就在他做着美梦时,一个心腹护卫匆匆跑进来,神色古怪地低语道:“总管,那个石盘陀,好像在后院偷偷摸摸地埋什么东西!”
“埋东西?”
阿斯兰眉头一皱,推开胡姬,悄悄来到后院回廊下,隔着一道雕花窗格,朝院中望去。
只见院中,元玄曜正鬼鬼祟祟地在一颗老槐树下挖着坑。他脸上满是紧张与兴奋,不时警惕地四下张望,像一只偷藏骨头的小狗。
他挖好坑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黑漆木盒,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那木盒入手冰凉,却沉甸甸的,仿佛装着无尽的秘密。
然后迅速将土填平,还特意用落叶掩盖好。
元玄曜填土时,动作刻意放慢,手指在泥土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带着“北”字形指印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那不经意扫过阿斯兰藏身窗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随后,他匆匆离去,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脚下,因跑得太急而带落的一片刻有凌月商团徽记的铜片。
阿斯兰躲在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