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元玄曜脑海轰鸣。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脊髓深处爆发,如同冰山崩裂,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
这枚印记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他心头。
他想起曹妃镇水下那扇雕刻着巨大玄鸟的青铜石门,想起柳恽玉佩上那诡异的玄鸟纹,更想起黑风谷伏击时,飘扬在敌军阵前的玄鸟令旗——所有零碎的线索此刻被无形之手猛地拽紧,轰然汇聚!
一个令人胆寒的事实带着刺骨的腥风,彻底浮出水面——玄鸟,竟是南梁谍报系统的最高图腾!
这不只巧合,这分明是敌人对北齐最深层的渗透,渗透到权力与信仰的核心,犹如毒蛇缠绕龙脉,早已无孔不入!
孔庆之是北齐忠臣,绝不可能叛变!
这个念头如铁锤般砸在元玄曜心头。
他用敌人的印信,在用一种最惨烈、最悲壮的方式告诉自己——敌人,已渗透入骨,渗透到权力与信仰的核心!
这封羽檄从送出的那一刻起,就是包裹剧毒的陷阱,是敌人为他精心准备的死亡请柬!
思绪狂潮在他脑海深处翻涌,他握着竹筒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几乎要捏碎手中的竹筒。
随即,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撕开了那枚仿佛在嘲笑他的火漆。
火漆碎裂,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像一道惊雷在他心头炸开,震得他耳膜嗡鸣。
他展开了那卷几乎被鲜血浸透的檄文,每一个字都像烈火淬炼的铁锤,狠狠砸在元玄曜心上,灼烧着他的灵魂,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南梁兴兵二十万,号称五十万,已于三日前兵至淮水北岸!”
“其前锋由我北齐叛将凌肃之旧部为前驱,已兵不血刃连下我淮南数座城池!”
“凌肃之商团实为南梁细作,其所运‘货物’皆为攻城重器与粮草!”
“淮南危急!北境危急!北齐危急!”
“请石校尉速回雁门关大营,共商御敌之策!”
“雁门关守将,孔庆之,泣血叩首!”
这八个字带着沉重的绝望,如巨锤般反复碾压他心底,也敲碎了他心中对孔庆之最后一丝怀疑,只剩下对这位忠勇侯爷的悲壮理解。
南梁大军压境,玄鸟图腾竟是南梁谍报系统最高图腾!
凌肃之的商队,沙门义仓,曹妃镇的沉船……所有的一切在元玄曜脑海中轰然炸开,像无数血肉模糊的碎片,撕裂着他二十年的认知。
兄长元承稷的遗言:“你不过是我的棋子……”这字字句句如淬毒的刃,直刺他二十年来最深的信任,让他心头绞痛。
他耳边回荡着黑风谷中,养母郝兰若被弩箭穿心的惨叫,那双带着血泪的眼睛此刻无声控诉着被利用的悲哀,像两团不灭的鬼火,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眼前浮现贺拔岳那张写满悲壮与不甘的脸,曾以为是忠诚的误会,如今却成了巨大棋盘上被牺牲的“弃子”,那份痛苦,比任何箭伤都更让他难以承受。
他心头刺痛,曾以为的仇人凌肃之,此刻却成了南梁手中的“傀儡”,像被命运玩弄的提线木偶。
那面神兽镜上的西王母衣纹,郝青血书里的丹砂咒语,还有他曾以为为国除奸的每一次挥刀,此刻都似被强行扭曲的真相,在他脑海中闪回,带着刺耳的嘲讽,像无数冰冷的刀锋,反复凌迟。
原来,他们所有人的牺牲,所有人的挣扎,所有人的痛苦,都只是这盘亡国大棋上,被无情碾碎、用来迷惑他的枚枚棋子,散发着腐朽的血腥味。
他曾以为自己是复仇者,是棋局执子之人,如今才知,不过是棋盘上被精心摆弄的“潜龙”,一个活生生的诱饵。
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只是在为敌人铺路!
他忽然意识到,所有人对抗的从来都不是彼此。
他们都是被命运玩弄的提线木偶,在棋盘上互相厮杀,却不知真正掀起滔天风暴的,正是那只来自南梁、妄图吞噬一切的巨兽!
那股巨大的、被愚弄的荒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