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
刺客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与警惕。
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稍一碰触,就可能断裂。
“没什么意思。”
元玄曜自顾自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
酒液清澈,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琥珀色泽。
仿佛能吞噬一切秘密,也能麻痹一切痛苦。
“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死士,应该死得体面一点。”
他说着,将酒杯递到刺客嘴边。
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递一块寻常糕点。
刺客犹豫了片刻。
那酒香勾着他的味蕾,身体的本能——对食物的渴望、对温暖的渴求。
瞬间战胜了理智的警惕,求生的欲望在胸腔里蠢蠢欲动。
最终,他张开干裂的嘴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如一道火线窜过喉咙,烧得他精神为之一振。
暂时麻痹了身上伤口的疼痛,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再次警惕地问道,声音因虚弱而有些颤抖。
但那颤抖里,又藏着一丝被唤醒的、对“生”的渴望。
元玄曜笑了。
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影影绰绰,捉摸不定。
像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前的满意。
又像棋手落下关键一子时的笃定。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那份伪造的调令。
不经意地放在桌上,正好被油灯光芒照亮。
调令封口处,那枚散发着龙脑香异香的玄鸟火漆印。
在光线下格外醒目,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如深渊中绽放的妖花,引人不自觉地沉沦。
刺客的目光,立刻被调令上那鲜红的、刻着玄鸟图腾的火漆印吸引。
他瞳孔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极度震惊的本能反应——这是“玄鸟”组织的最高密令!
他怎么会有这个?
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腾,比地牢的湿冷更甚,直冲脑门。
元玄曜仿佛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们‘玄鸟’,或者说‘贺拔浑’,图谋不小啊。”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酒液。
眼神落在杯中摇晃的倒影上,似能看透一切阴谋。
也似在玩味眼前人的反应,“勾结南梁,走私军械。”
他每说一个词,那刺客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如同被一块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这些都是组织的最高机密,除了核心成员,绝不可能外泄。
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难道组织内部出了叛徒?
“现在连粮队都弄进来了。”
元玄曜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一丝对世间所有愚蠢阴谋的轻蔑,也似在故意刺激眼前的人。
“白登山道……呵呵,真是个好地方。”
元玄曜将刺客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
他知道,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了,饵料已然生效。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动作里似有疲惫,又似对眼前这出“戏”的发展。
早已了如指掌,意兴阑珊。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他语气随意,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吃完这顿饭,我就送你上路。”
他言罢,转身走向牢门。
每一步都显得随意,却又那么坚定。
仿佛死神在踱步,不紧不慢,却无法抗拒。
就在他即将走出牢门的瞬间。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调令。
随后,似自言自语般,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充满魔鬼诱惑的低语说道:
“可惜了,这么大一份泼天的功劳,却要便宜了萨宝瞻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