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郡。
都督府内灯火彻夜通明,却无法驱散弥漫其间的森冷。
一股沉重的肃杀之气笼罩着这座代表北魏边境权力的府邸,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每个人的心弦,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白登山大捷的消息已迅疾传遍全郡,本应是欢呼雀跃的时刻。
然而府内却没有任何庆祝的喧嚣,只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让人呼吸都变得滞涩,仿佛置身于暴风雨前的宁静。
元玄曜端坐主位,脸色苍白得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嘴唇泛着青白,但那双眸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也更加冰冷,像两团幽蓝的鬼火,烧灼着人心,令人不敢直视。
他面前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正是从白登山狼狈押回的柳恽。
这位曾经风度翩翩、掌控生死的南梁使节,此刻已没了半分仪态,像一滩烂泥。
他发髻散乱,衣袍上沾满泥土与血污,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被打断,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身体不住地颤抖。
他眼中再无半分傲慢,只剩下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了冰天雪地里,无助而绝望。
“柳常侍。”元玄曜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与老友闲谈,却又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让柳恽的身体本能地一颤,汗毛倒竖,“我很好奇,是谁给了你胆子,敢动用玄武之盟’的信物来发动一场侵略战争?”
柳恽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牙齿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像在打着冷战。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语无伦次地辩解,声音带着哭腔,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只知道那节杖是号令‘金缕衣’的信物……我只是想立功……侯爷饶命……”
“是吗?”元玄曜嘴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那笑容不达眼底,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阴冷而危险。
他没有再追问。
柳恽这等棋子,知晓太多往往活不长久。
他要的不是从柳恽口中得到答案,而是要通过清算柳恽,向他背后那些真正下棋的人传递一个最明确、最血腥的信号:这盘棋,他元玄曜要掀桌子了,谁也别想再玩下去。
“孔庆之。”
“末将在!”
“将此獠押入大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审问。”元玄曜的声音冷硬,像冰面碎裂,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他现在是本侯手中用来撬开建康城门的钥匙。”
“是!”孔庆之挥手。
两名精锐亲兵立刻上前,拖走瘫软如泥的柳恽,像拖曳一件沉重货物。
柳恽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求饶,便被拖出了大堂,只留下地上一道血污的痕迹。
处理完柳恽,元玄曜的目光落在堂下另一人身上。
那人正是之前从南梁大营救回的、断了一条手臂的“金缕衣”死士李阿牛。
此刻的李阿牛早已没了半分侥幸,他只是跪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像风中残烛,连头都不敢抬,只敢死死盯着地面。
他亲眼目睹了白登山那场单方面的屠杀,亲眼看到了柳恽是如何从一个运筹帷幄的统帅变成了阶下之囚。
李阿牛的脑海中此刻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像被冰水浸透,连思维都变得迟缓。
而他,就是那只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怜虫子。
“李阿牛。”元玄曜淡淡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无形之刃直刺李阿牛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让他浑身一僵。
“小……小人在!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李阿牛疯狂磕头,额头已一片血肉模糊,腥甜的血气弥漫开来,沾染了地面。
“我问你,是谁告诉你白登山有‘圣物’出世,引我们前去?”元玄曜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像一座无形的山岳重重地压在李阿牛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李阿牛身体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