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怎么会懂平城密语!”她失声尖叫,身体猛地向后踉跄两步,眼中充满了骇然与惊恐,像见了鬼一般,死死盯着元玄曜。
元玄曜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那行字,眼神深邃。
心中那张横跨数十年的惊天大棋,终于拼上了最关键的一块!
原来如此!
凌肃之根本不是叛徒!
他所谓的“通敌”,竟然是奉了大魏皇室最高层密诏下的布局!
这是一场“曲线救国”!
一场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布局的、旨在从内部瓦解南朝门阀统治的惊天反间计!
南朝门阀林立,尾大不掉,早已是皇权的心腹大患。
大魏这是要借萧衍篡位、南朝内乱的“刀”,来杀南朝世家门阀的“人”!
凌肃之,就是递出这把刀的手!
他以一己之身,化作血色诱饵,潜伏十年,只为引爆南朝的内部矛盾!
“你错了,刘楚玉。”元玄曜的声音带着冰冷洞察,直击她灵魂深处,不容她有丝毫辩驳,“你以为的血海深仇,不过是你们南朝皇室与士族门阀之间,借着大魏的手,进行的一场内部清洗。”
他目光如电,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而你的姑父,从一开始,就是大魏递出的刀!”
难怪!
难怪郝兰若的血书中,对凌肃之的描述充满矛盾。
难怪她追查的重点,始终是“玄鸟”组织,而非凌肃之本人!
因为她很可能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要对付的,是那些隐藏在凌肃之背后,试图破坏这场大计,并想将大魏拖入万劫不复的真正敌人!
“玄鸟……”元玄曜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杀意凛冽,像两把淬了冰的刀。
他终于意识到。
自己和刘楚玉,不过都是这场跨越百年阴谋中,被命运摆布的棋子,挣扎着求生。
房间里,死寂一片,只剩下苏合香袅袅升腾的烟气,仿佛嘲笑着世间所有徒劳的挣扎。
“所以,你今日献上玉牒……”元玄曜缓缓抬头,目光如刀,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是赌我能看懂这个秘密,赌我会需要一个来自南朝的盟友,一个……对建康城了如指掌的盟友。”
“是。”刘楚玉惨然一笑,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身体摇摇欲坠,“我赌你,石玄曜,不,元玄曜,会需要我。”
她声音疲惫,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孤魂:“因为你的敌人,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元玄曜看着她,久久未语,眼神复杂。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玉牒之上,仿佛要将其彻底看穿,寻找更深层的秘密。
他已从恒通商团的血色密室中,知晓养母的血海深仇,知晓贺拔岳之名。
但此刻,他更想知道。
养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否还留下了别的、关于邺城的线索。
他一页页翻动玉牒。
冰冷的触感,带着历史的尘埃,也带着无数冤魂的低语。
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这一次,没有雷鸣,没有怒火攻心。
只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悲恸,像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玉牒内页夹缝中,藏着一片裁切极小、几乎与玉牒颜色融为一体的深色绢布。
绢布之上,是用血混合某种特殊药剂写下的、细如蚊足的几个字。
那字迹,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养母郝兰若的笔迹,带着她生命最后的气息。
“邺城有变,贺拔岳已入局。勿信元氏宗亲,速去平城,寻《景穆玉牒》之体,方为生路。”
没有“必杀”的怒吼。
没有“水藻”的暗号。
只有一句冰冷、绝望,却又指明唯一生路的遗言。
元玄曜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那份刺骨的悲凉将他彻底笼罩。
他明白了。
养母在恒通商团密室留下“贺拔岳,必杀”的血书时,尚有复仇怒火与一战决心。
而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