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无多余告别,无丝毫犹豫。
两匹神骏照夜玉狮子如两道白色闪电,冲破永宁寺沉沉夜色,朝着长安方向绝尘而去!
风雪归途三千里,一骑绝尘向西行!
元玄曜脊背挺直如枪,斩马剑与斩浪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寒光,他要让天下知道,潜龙出渊,必将搅动乾坤,让这乱世彻底沸腾!
车马萧萧,一路向西。
自邺城出发,元玄曜一行轻车简从,昼夜兼程,十日后终于抵达大魏旧都——长安。
这十日,元玄曜始终沉浸在两个巨大冲击中。
一枚血色“玄鸟”图腾,不仅揭示了他的身世真相,更将复仇使命死死刻在骨血里。
那印记指向的,不只是二十年前的宫变,更将他的命运与孝武皇帝的惨死紧密相连。
他不再是单纯的复仇者,而是背负着整个王朝沉重遗志的继承者。
血脉的重量,让他每夜都在梦中看见先祖冤魂在黄河上恸哭。
那不是虚幻的梦境,而是刻入骨髓的血脉记忆,时刻提醒着他元氏宗族承受的深重苦难。
高洋在金殿上的狂妄之言,亦如利剑悬顶:“待朕荡平西魏,朕亲手将这天下拱手相让!”
高洋的疯狂,是柄悬在元玄曜头顶的利剑,亦是巨大的诱饵。
他清楚高洋在玩火,而自己,正是这把火中最锋利、最危险的引线。
他必须在长安立足,在宇文泰的眼皮底下争取足够筹码。
唯有如此,才能在那场终极的“火烧天下”中,为自己和元氏血脉,搏得一线生机。
此行长安,他身负北齐“金鹰巡查令”,头顶“沧海王”的虚衔,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如履薄冰。
但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在宇文泰的棋盘上,为自己博得一席之地。
长安,这座笼罩在肃穆缟素中的雄城,此刻是宇文泰的天下,更是元玄曜此行必须闯入的修罗场。
队伍缓缓驶入长安朱雀大街,元玄曜目光沉静如水,深邃眼眸中,清晰映照出这座古都的森严与压抑。
街道两旁的百姓皆身着素服,神色麻木,如同被压抑了数十年的沉寂火山,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汹涌暗流。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铁锈混合的味道,这是乱世中权力更迭独有的气息,冰冷而沉重。
城墙上,每隔数丈便立着全副武装的府兵,肃杀之气直冲云霄,昭示着权力核心的冰冷与强悍。
就在此时,一阵嚣张的怒喝从街道后方传来,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
铁蹄踏地的轰鸣,瞬间打破了国丧的沉寂。
“都给老子滚开!滚开!骠骑大将军仪仗,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簇拥着骠骑大将军宇文护的八抬大轿,在朱雀大街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骑兵队前方,人群恐慌散开,一名年迈的汉人老者躲闪不及,被战马惊得摔倒在地,手中的拐杖滚出老远。
更危急的是,老者身旁,一名抱着女童的鲜卑老妇人也因惊吓跌坐在地,怀中三岁左右的女童,发出尖锐无助的哭声。
那哭声撕裂了长安压抑的伪装,在肃穆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当先一匹战马上的骑兵,眼看就要朝着女童踏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瘦小身影如闪电般冲出!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身形瘦弱,衣衫朴素,却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韧劲。
他用稚嫩的身体死死护住年迈的老者与跌坐的祖孙,眼中燃烧着不屈的怒火。
他未发一言,只是倔强地盯着高头大马上的骑兵,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勇气。
马上的骑兵队长面容粗悍,是典型的鲜卑武士,见此情景勃然大怒:“大胆!哪里来的野种,敢挡本将军的道!找死!”
骑兵队长狞笑一声,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带着呼啸的风声,对着少年的后背狠狠抽下!
“放肆!”
一声冰冷的爆喝,如寒冬碎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