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曜踏出羡道,火光在他深邃如渊的瞳孔里跳动。
那不是寻常的暖意,更像是两团燃烧的冰焰,冷酷得能灼伤一切。
羡道口,齐动础和张穆之焦灼得像两尊被风雨侵蚀的石像,在夜色里更显凝重。
他们身上那股子血腥气,即便被冷风卷过,也仍旧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不肯散去。
广场上,百官的惊呼声如同被冰雹砸落的群鸦,瞬间炸开了锅。
宗室元老们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有人甚至控制不住,身下洇开一片湿迹。
空气里,血腥味浓得化不开,与国丧那故作安详的安息香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
那感觉,像是腐烂的血肉上,硬是撒了一层薄薄的香粉,欲盖弥彰,却更添恶心。
西魏尚书令李远,此刻正跪在广场中央。
他脸色惨白得像一张旧纸,豆大的汗珠沿着蜡黄的脸颊滚落,浸湿了素白的朝服,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湿漉漉的光,几乎能映出他眼底的惶恐。
李远的目光,像两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在半空中与元玄曜的视线猛地交织,随即“嘣”地一声,瞬间绷断。
他从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里,读懂了冰冷至极的杀意。
那杀意如同寒冬里最锋利的冰刃,直刺心房,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知道,自己的末日终于来了,避无可避。
元玄曜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两侧。
独孤信那张脸,写满了复杂与挣扎,像一幅被岁月浸透的古画,此刻更显晦暗。
他那双曾“侧帽风流”引得满城效仿的眼眸,此刻深沉得像一口枯井,隐约透出愧疚与决绝,像两团在寒风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的鬼火。
杨忠则面带忧思,眼神中,对幼子的担忧与对局势的洞察力交织成一团沉重的阴影。
让这位关陇核心人物显得尤为疲惫,脊背不自觉地微微佝偻着。
混在人群里的南梁密探,伪装成吊唁使节。
苍白的脸上,兴奋与窥探交织,像一群嗅到腐肉的秃鹫,眼神贪婪,却又掩饰不住那股子从心底冒出来的颤抖。
这一切,都在元玄曜的预料之中。
他心底的杀意,像深埋的火山,随时可能喷薄而出,将眼前的一切焚烧殆尽。
他走向李远,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鼓点之上。
沉稳而有力,像是丈量着通往地狱的距离。
在李远面前站定,元玄曜的眼神如两道淬了冰的刀锋,直刺其心。
让李远的皮肤都感到一阵阵刺痛,仿佛被冰锥刮过。
“李尚书,你可知罪?”
元玄曜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在死寂的广场上空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入李远的耳膜,让他身体猛地一颤,却强撑着不肯开口。
他知道,一旦开口便是万劫不复,所有伪装都将瞬间崩塌。
元玄曜唇边勾起一抹冰霜般的冷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显森然。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指环,那指环上诡谲的“玄鸟狼头”图腾,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虫。
他将指环猛地掷向李远脚下,指环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骨碌碌滚落到李远靴边,像一枚宣告死亡的筹码,静静地躺在那里。
“宇文泰豢养的刺客,佩戴着南朝‘龙鸟社’的信物!”
元玄曜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直击李远的要害。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像是从喉咙深处刮出的血沫,灼痛人心。
“这枚指环产自南朝湘州,唯有南朝顶级谍报组织‘金缕衣’的核心成员才能持有!”
“你口口声声为大魏,实则暗通外敌,意图颠覆元氏江山!你才是最大的国贼!”
他俯视着李远,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冰冷到极致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具早已腐烂、毫无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