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大开。
一股夹杂着塞外风霜与铁血杀伐之气的寒风倒灌而入,吹得殿内烛火摇曳不定,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来临。
一个挺拔、冷峻的身影,逆着殿外投来的昏暗天光,踏入了紫宸殿。
他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腰悬斩浪刀,玄色披风上甚至还沾着未干的血点与征尘。
右肩甲胄下渗出的血迹已凝固成暗褐,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走出,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压。
他的目光,如两道冰冷的探照灯般,扫过殿内每一个人的脸。
带着审视,带着压迫。
让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心头一颤,不寒而栗。
仿佛被死神凝视,无所遁形。
他身后,跟着同样风尘仆仆的林妙音、手按刀柄的张穆之,以及捧着一个血淋淋包裹的秦雄。
三人皆面色沉凝,气势不凡。
如三尊铁血煞神般,跟随在元玄曜身后。
每一步,都带着战场的血腥与果决,踏碎着朝堂上虚伪的宁静。
元玄曜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殿中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武将们的惊喜与释然,文官们的惊疑与不安,以及广阳王元嘉等人的惊骇与绝望。
最终,落在了御座之上的天子高洋身上。
他没有立刻行礼,而是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与御座上的高洋遥遥对视。
四目相对,穿越了百官,穿越了喧嚣。
君臣二人,在那一瞬间,已然心意相通,又似有无形电光交织。
高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许。
他知道,这把刀,终于磨砺成了他想要的模样。
但也带着一丝隐晦的审视,评估着这把刀的锋芒,是否会反噬自身。
元玄曜则从高洋的眼神中,读出了试探,也读出了……决意。
以及更深层次的利用。
元玄曜缓缓地单膝跪地。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整个落针可闻的大殿。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伐果断,如同金石相击,震颤人心:“臣,石玄曜。”
“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救驾来迟”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它不是请罪!
它是来,宣战的!
一场针对所有阴谋者的,血腥而彻底的宣战!
“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元玄曜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石般的铿锵,却又蕴含着无法言喻的疲惫与决绝。
那声音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淬炼而出,带着一股洗尽铅华的纯粹,直击人心。
整个紫宸殿,在这一刻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百官的目光,从元玄曜身上,又转向了御座上的高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天子的裁决。
高洋的独眼中精光闪烁。
他仔细审视着跪在殿中央的元玄曜——那身征尘未洗的劲装,那披风上尚未干涸的血迹,那双虽然疲惫却依旧锐利如刀的眼眸。
无一不昭示着他这一路上的艰辛与杀戮。
高洋看到了元玄曜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的霸气,看到了他眼底深藏的痛苦与愤怒。
更看到了那份对权力毫不掩饰的渴望。
他知道。
这把刀,比他想象的更加锋利。
也更加危险。
但此刻,他需要这把刀。
“冠军侯言重了。”
高洋缓缓开口。
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你能及时归来,便是社稷之福,何罪之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蠢蠢欲动的群臣,尤其是广阳王元嘉和门下省侍中崔亮。
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倒是诸位爱卿,在此国难当头之际,不思御敌之策。”
“反倒在此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