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元玄曜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大军继续在此休整,做出随时准备南下的假象。”
“张穆之,你率一队斥候,随我……秘密返回邺城!”
“侯爷,不可!”
裴兴与秦雄同时跪倒在地:“邺城乃龙潭虎穴,您此去……”
元玄曜打断了他们,语气中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无妨。这天下,还没有能困住我元玄曜的龙潭虎穴。”
他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山谷中冰冷的残阳,声音如同誓言:“因为,我才是那条……最恶的龙!”
元玄曜的决心,是冰冷的岩浆,一旦喷发,便势不可挡。
他没有给任何人劝阻的机会。
当夜,他便率领张穆之所选的十二名精锐斥候,乔装打扮,避开所有明哨暗桩,昼伏夜行,如一道幽灵般穿梭于北地荒原与官道之间。
八百里加急的奏疏先行一步,以最快速度送往邺城,激起朝堂风暴。
而他则以更快的速度,亲身赶赴这场早已预料的“鸿门宴”。
一路上,马不停蹄,风餐露宿。
明光铠甲上还沾染着断魂谷未干的血迹与北境凛冽的风霜,那股混杂着血腥、硝烟与死亡的气息,被他死死压制在心底,只为在最关键的时刻,给这邺城的权贵们,送上一份最震撼的“见面礼”。
他要让那些在安逸宫殿里,对他指手画脚的文官武将们知道,他元玄曜,不是任人宰割的棋子,而是能亲手掀翻棋盘的执棋者。
他要的,不仅是清白,更是对这腐朽天下的……彻底宣战!
当邺城那巍峨的城墙在清晨的薄雾中显现时,元玄曜的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绝。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座都城,更是一个巨大的棋盘,而他,将以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踏入这盘杀局,将所有自以为是的执棋者,都变成他新棋盘上的血肉。
初冬的邺城,天光乍亮,寒意便已浸透了坊墙的每一寸青砖。
铜驼大街上,早起的商贩呵着白气,匆匆支起摊子,却都默契地压低了声音。
茶楼酒肆里,往日高谈阔论的士子游侠,此刻也只是围着火炉,眼神交汇,低声私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元玄曜“千里送尸”的壮举,伴随着那篇极尽羞辱的“祭文”,如同一场席卷天下的黑色风暴,在短短数日之内,便传遍了南北。
当元玄曜那份请求“尽起北境之兵,与南梁决一死战”的八百里加急奏报,被呈上太极殿时,整座象征着北齐最高权力的殿宇,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大齐皇帝高洋,龙袍穿在略显单薄的身上,显得有些空旷。
他端坐于御座之上,面容沉静,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不见底的忧思。
御座之后,一道厚重的珠帘垂下,将那位垂帘听政的娄昭君与整个朝堂隔绝开来。
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泾渭分明。
以宗正卿高湛为首的鲜卑旧贵一派,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而以门下省侍中崔亮为首的汉人士族文官们,则个个面色凝重。
角落里,素有贤名的常山王高演,手持玉圭,垂眸不语,仿佛对殿上的纷争置若罔闻。
“陛下,太后殿下。”
一名内侍官尖着嗓子,打破了死寂:“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沧海王元玄曜上奏,请旨速战!”
话音落下,满堂哗然!
宗正卿高湛第一个跳了出来,他身形微胖,面色因酒色而略显虚浮,此刻却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陛下!臣有本奏!”
“沧海王此举,与赌徒何异?将国运系于一战,此乃兵家大忌!”
“臣以为,当立刻下旨,申饬其鲁莽之举!”
一众鲜卑旧贵立刻附和,殿内群情激奋。
高洋一言不发,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门下省侍中崔亮。
崔亮缓缓出列,手持象牙笏板,躬身行礼:“陛下,臣,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