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为其他几名汉子处理了伤口,每处理好一处,那些义从眼中的光芒便坚定一分。
他们虽然仍被铁枷锁缚,但那份被重新点燃的希望,却如同燎原之火,在他们眼中熊熊燃烧。
“好了。”林妙音直起身,对那宦官说道:“外伤已处理妥当。只是他们失血过多,我需要去取些清水,为他们调配补气药汤,以防折损在狱中。”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宦官不疑有他,指了指院落角落的一间小屋:“录事房里有茶水,医女自去便是。”
他的脸上虽然仍带着不耐烦,但对林妙音的态度,却明显恭敬了许多。
“多谢公公。”林妙音拎起药箱,缓步走向了那间所谓的“录事房”。
她知道,真正的“诊治”,现在才刚刚开始。
录事房内,一名七品录事参军正伏案抄写。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与墨汁混合的酸味,伴随着微弱的炭火味,让人感到一阵沉闷。
“医女有何事?”那录事参军头也不抬,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公公说,此处有茶水。”林妙音将药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药箱与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张堆满卷宗的案几,眼神如电,迅速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录事参军手边的一摞文书上。最上方,是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
而那枚火漆印,却让林妙音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那是一枚造型古朴、透着一股幽深寒意的玄武火漆印!龟蛇交缠,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涌动!
玄武!
林妙音的指尖微微颤抖。
这枚印章,她见过!它与元玄曜所持有的“督摄万机”铜印上辟邪神兽的纹路,有着惊人的相似!
玄武卫是太祖皇帝留下的最高秘卫系统,只忠于元氏血脉!这绝非巧合!
这证明,敌人渗透的层级,已触及大魏皇权的根基!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直窜头顶,这盘棋局的复杂性,远超想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张大人!侍御史大人有请!”
那名录事参军闻言,立刻放下笔,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甚至来不及将笔墨收好。
机会!
林妙音的眼中精光一闪。
她端起刚倒的茶碗,茶水温热,散发着淡淡的苦涩。
她装作脚下被竹简绊了一下,身子一歪,手中的茶碗“不慎”脱手,朝着那录事参军的背影泼了过去。
“哎呀!”林妙音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
“你!”那录事参军勃然大怒,但侍御史在等,他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边拍打着湿透的官服,一边骂骂咧咧地跑了出去。
就是现在!
在录事参军转身出门的一刹那,林妙音动了。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无声无息,如同一只在黑暗中捕食的幽灵。
她的呼吸在瞬间放缓,心跳却快如擂鼓,每一个搏动都清晰可闻。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七息。
这是她母亲苏婉传授的绝技——“七息偷天”,能在七次呼吸之间,完成任何精密的药理操作。
第一息,她左手已从药箱暗格中取出一柄薄如蝉翼的银刀,刀锋沿着火漆印的边缘悄无声息地划过,精准地挑开了信封。
信封裂开时,发出细微的“哧啦”声,几乎被她急速的心跳声掩盖。
第二息,她抽出信纸,一目十行。
信的内容,让她心头剧震!这果然是一封来自南梁的密信!
写信之人自称南梁“典签”,收信人则是御史台的一位侍御史!
信中,那“典签”以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为贿,请求这位侍御史帮忙“坐实”冠军侯元玄曜“通敌南梁”的罪名!
好一招贼喊捉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