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自至亲的、最残酷的真相,像一道九天惊雷,轰然引爆了他体内那把沉寂多年的“血脉锁”!
左肩那处早已愈合的箭伤,金疮迸裂,皮肉翻卷!
一股阴寒至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剧痛,从伤口深处轰然爆发。那痛,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全身!
那痛,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毒发都猛烈。亿万冰冷的刀片,在他骨髓中刮擦,撕扯着神经。
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他五脏六腑中反复搅动。
每一寸血肉都在哀嚎,连灵魂都被撕裂!
他的皮肤仿佛被泼洒了沸水,又瞬间被冰封。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模糊。
眼前的一切都化作模糊的血色漩涡。耳边甚至响起无数亡魂的低语。那是血脉深处被封印的古老记忆在躁动,在挣扎,在试图冲破束缚,发出无声的哀嚎!
模糊的视线中,他仿佛看到无数展翅的玄鸟虚影,正从他体内挣脱而出。它们带着不祥的嘶鸣,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它们是诅咒,也是新生。在血肉中撕扯出一条生路!
“啊——!”
元玄曜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他从几案上翻滚下来,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埃。
他死死按住左肩。漆黑如墨的毒血疯狂涌出,带着一股腐朽的腥臭。
它像泥沼般迅速侵蚀着地面。
那毒血在他的皮肤上,竟勾勒出一条条狰狞的黑色脉络。
它们活物般蠕动。
仿佛有什么古老而邪异的力量,正从他血肉深处挣扎而出,试图撕裂他的躯体,重获新生!
黑色脉络最终在他胸口短暂汇聚成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图腾。
那鸟翼仿佛要撕裂他的皮肤,带来难以言喻的灼烧感。像被烙铁烫过一般。
随即又溃散开来,融入更深的血脉之中,消失于皮下。
只留下更深沉的疼痛与那股不祥的力量。
剧痛与绝望的双重侵袭下,他的意识如风中残烛,迅速模糊。
他仿佛看到了养母那张充满歉疚与慈爱的脸,正离他远去,化作血雾中的一缕青烟。
又似看到了兄长在血色夕阳下的背影。
他们的面容被痛苦与牺牲扭曲。却又带着无法言说的解脱。
仿佛在向他告别。
向他宣告,他将独自一人,背负所有的宿命,走向那未知的未来。
就在这时,帐帘猛地被掀开!寒风与焦急的女声一同冲入!
“元玄曜!”
一道清冷而焦急的女声传来。林妙音的身影如疾风般冲了进来。她本是奉命前来整理行装,准备随军返回邺城。
却在帐外便闻到浓郁的血腥与不祥的药气。
那气息混杂着一种熟悉的、让她心头一跳的紫菀草的淡淡清香。
那清香此刻却带着死亡的预兆,直冲鼻腔,令人心悸。
当她看到元玄曜嘴角溢出的血迹、皮肤上狰狞的黑色脉络和那双迅速失去神采的眼睛时,俏脸瞬间煞白。如同被冰雪覆盖。
她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她快速搭上他的脉搏。
指尖感受到那如乱麻般纠缠、时而如奔马、时而如游丝的恐怖脉象。
那脉象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绝,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是‘血脉锁’被彻底引爆了!紫菀草之毒已然攻心!”林妙音的诊断又快又准。
但声音却抑制不住地颤抖。那颤抖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
“侯爷的命……命悬一线!再拖下去,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来人!快!”
林妙音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却也带着一股命令的绝对权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常坚定。
“烧开水!准备最烈的酒!把我的针囊和所有金疮药都拿来!快!”
帐外,十四岁的杨坚被这凄厉的喊声惊醒。他冲到帐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