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古庙宇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叩门声。
三长两短,是乞活军里最要命的暗号,那节奏急促得像催命的鼓点,每一声都带着一股子风尘仆仆、几乎要撕裂夜幕的焦灼。
元玄曜猛地睁开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瞬间凝聚起冰冷锐利的光芒,像两柄出鞘的利剑。
他知道,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刚刚开始,而他已准备好迎接挑战。
张穆之警惕地起身,手中斩浪刀“噌”地一声出鞘半寸,寒光在夜色中一闪,又被刀鞘的摩擦声迅速吞没,像一条潜伏的毒蛇。
他拉开庙门,冷风裹挟着细雪瞬间灌入,吹得篝火微弱的余烬都打了个旋,空气里混杂着枯草与土腥味。
夜色中,一个身穿西魏行商布衣的中年人立着,脸颊被风雪打磨得粗糙,眼中布满血丝,疲惫得像一匹跑了三天三夜的瘦马,连眼皮都似乎挂不住了。
正是西魏大将军杨忠的心腹李虎。
李虎对着元玄曜的方向抱拳,单膝跪地动作沉重而急切,仿佛每个关节都在发出抗议的咯吱声。
他压低嗓音却仍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焦急,声音沉重得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启禀冠军侯!西魏长安急报!”
他的声音像一道炸雷,瞬间打破了古庙里的死寂,让篝火旁的空气都为之一滞,每个人的心头都跟着猛地一跳。
“宇文泰已察觉侯爷行踪,并对杨将军多有猜忌。关中局势,风雨飘摇。”
李虎的额头渗出冷汗,每个字都带着巨大的风险,仿佛他此刻正站在刀尖上,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杨将军命末将向侯爷传递一个‘信物’,并非实物,而是关中元氏旧部暗中联络的渠道与暗号,恳请侯爷在关中之地,为元氏留一线生机!”
元玄曜猛地睁眼,那双深邃眸子瞬间凝聚起冰冷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刺破暗夜最深沉的伪装。
他心头猛地一震,并非因震惊,而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局势变幻竟与祖父石弘渊的预言丝丝入扣分毫不差,像一幕早已排练好的戏码。
他知道,这不仅是杨忠的“投名状”,更是西魏关陇集团在宇文泰的阴影下,向他这位“潜龙”递上的最重也最毒的一枚橄榄枝,那橄榄枝上甚至沾染着血腥味!
这份沉甸甸的重托,瞬间将他卷入更深层、更血腥的天下棋局。
他意识到自己每一步都将牵动整个天下的命运,而他已然无法回头,只能迎头而上。
“狼主”的目标是平城,是《景穆玉牒》那块能号令天下的钥匙。
而张穆之此刻正孤身前往平城,身陷重围危在旦夕。
元玄曜知道,他必须比敌人更快,比敌人更狠,才能从死神手中抢回一切。
萧恪则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嘴唇哆嗦着连声音都发不出。
他看着元玄曜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那脸上写满了疲惫却又偏偏不肯屈服的倔强。
萧恪眼中除了恐惧,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像一团混沌的浆糊。
他不知道自己跟随这个男人究竟是对是错,这份选择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但那枚象牙印章带来的独孤雁的旧情,却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带着甜腻又腐朽的香气将他与元玄曜的命运紧紧捆绑,让他无法挣脱。
林妙音为元玄曜检查伤口,她的指尖轻触他因狂乱而发烫的皮肤,感受到他体内血脉之力的狂乱搏动,秀眉紧蹙。
她知道元玄曜此刻正处于破茧成蝶的关键时刻,但这份蜕变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与痛苦,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递给元玄曜,那药汤散发着草药的苦涩与温暖,声音轻柔却坚定:“喝下去,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躁动。”
杨坚坐在元玄曜身旁,那双比成年人更沉静的眼睛此刻正凝视着篝火中跳动的火舌。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腰间的短刀握得更紧,指甲甚至有些泛白。
他知道,师父此刻所面临的是一场比任何战场都更为凶险的棋局,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