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弥漫的血腥气还未散尽。
一股新的、更沉重也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取而代之。
元玄曜那黑甲鬼面。
在数十支白烛火光下显得格外森然。
仿佛一尊自幽冥中踏出的杀神。
百官跪伏在地。
脊背弯得更低。
连大气都不敢喘。
面对满朝跪伏的文武。
元玄曜并未走向那空悬的龙椅。
他知道,那看似至高无上的宝座。
此刻不过是宇文泰留下的“烫手山芋”。
是一具被掏空了内里的华丽躯壳。
他要的,是掌控这具躯壳的灵魂与命脉。
他缓步走到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傀儡皇帝拓跋廓面前。
拓跋廓的龙袍之下,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
他甚至不敢抬头。
只敢用余光偷偷瞥一眼那双黑甲战靴。
那双靴子,此刻在他眼中。
比阎罗殿前的勾魂使者还要可怖。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魔鬼,比宇文泰更可怕……
元玄曜伸出手,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
将其扶起,重新安置在御座之上。
他沉声道。
“新君年幼,然血脉纯正,当为大魏之主。本王此来,只为清君侧,非为篡逆。”
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如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朝纲。
此举,瞬间安抚了所有宗室与前朝旧臣之心。
随即,以杨忠、独孤信为首的百官,联合上奏。
恳请元玄曜效仿前朝霍光故事。
以辅政大臣之名。
接受“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等九锡殊礼。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等待着元玄曜的答复。
然而,元玄曜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奏本。
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
“九锡?”
元玄曜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冰冷。
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不过是权臣篡逆的遮羞布罢了。”
他缓缓抽出斩浪刀,刀锋斜指殿外。
刀身在烛火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杀气凛然。
“六镇将士的尸骨未寒,黄河两岸的冤魂未宁,南梁虎视眈眈,国难当头,岂是贪图虚名之时?”
他的目光扫过百官。
如刀锋般刮过每个人的面庞。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之人,瞬间低下了头。
冷汗浸湿了脊背。
虚名,在高洋那里已然证明是催命符。
他元玄曜,绝不会重蹈覆辙!
“本王今日,只求三件事!”
他收刀入鞘。
对着御座上的幼帝拓跋廓,单膝跪地。
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之礼。
声音传遍大殿。
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沉重。
“其一,彻查宇文泰弑君之案,凡涉案者,无论官阶,一体严惩,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其二,肃清朝纲,严查与‘金缕衣’、‘玄鸟’勾结之国贼,还我大魏一个朗朗乾坤!”
“其三,整顿军备,以备国战!”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
直视着拓跋廓那双惊恐的眼睛。
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低语。
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绝对的掌控。
“待天下安定,朝纲清明,本王自会还政于陛下。在此之前,请陛下赐本王……先斩后奏之权!”
这掷地有声的言语。
彻底压垮了幼帝拓跋廓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