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比外面更黑,一股长久无人居住的霉味扑鼻而来。赵老四摸索着拉开了电灯的拉绳,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泡闪了几下,亮了起来,照亮了这间简陋的堂屋。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八仙桌,几条长凳,墙上挂着一幅早已过时的山水画挂历。所有东西都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像是蒙上了一层时间的尘埃。
赵老-四没有请沈铭坐,而是径直走到墙角,弯下腰,从一个破木箱里,摸出了一瓶没有标签的白酒,和两个豁了口的瓷碗。
他把酒和碗重重地放在八仙桌上,给两个碗都倒得满满当当。
“说吧。”他看着沈铭,眼神锐利如刀,“你费这么大劲找到我,又说了那么多,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沈铭拉开一条长凳,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他没有碰那碗酒,只是看着赵老四,平静地反问道:
“我想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干什么?是想继续在这里喝闷酒,把自己喝死,还是想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让黑五那个杂碎,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我当然想!”赵老四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酒碗都跳了起来,“我做梦都想!我想把他剁碎了喂鱼!可是,拿什么想?拿什么去斗?我他妈现在就是个废物!”
“你不是废物。”沈铭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落在了赵老四那双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上,“你只是缺一把刀。”
赵老四愣住了,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沈铭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说道:“而我,可以给你这把刀。不但能给你刀,我还能告诉你,黑五的七寸在哪里。”
赵老四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沈铭,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又像是在看唯一的救命稻草。
“七寸?他的七寸在哪?”
沈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当年被他吞并的时候,他用来做假账、逼你签字的那本账本,是黑色的,牛皮封面,对不对?”
赵老四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本账本,他到死都忘不了!
沈铭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和一丝冰冷的杀意。
“那本账本,现在就在黑五手里。那上面,不仅有他吞并你的记录,还有他这些年,送给县里那位‘大人物’的每一笔钱。”
“你想办法,把它偷出来。只要有了它,我就能让黑五和他背后的人,一夜之间,万劫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