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黄雀”,都无法再用“潜规则”来压制和掩盖。他们将被迫站到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审视。
这是一步险棋,一步走错就万劫不复的险棋。但正如模拟器所言,这是唯一的活路。
沈铭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光。
“赵哥。”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还在六神无主的赵老四浑身一震。
“我们不能等了。”沈铭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孙镇长靠不住,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更不可能放过我们。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把火烧得再大一点。”
赵老四张着嘴,茫然地看着他:“怎……怎么烧?”
“把事情,捅给媒体。”
“媒体?!”赵老四像被踩了电门一样,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疯了!捅给媒体?那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孙镇长、县里的领导……到时候黑五没倒,我们先被他们联手给撕了!”
“所以,不能用我们的名义。”沈铭走到他面前,双手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匿名。把我们手里的东西,匿名寄给市电视台,一个叫林晚晴的记者。”
“林晚晴……”赵老四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知道她……那是个女疯子,什么都敢报。可……可这太冒险了!万一……万一快递被截了怎么办?万一她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怎么办?”
“没有万一了!”沈铭低吼道,“赵哥,你醒醒!我们现在就是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往后一步也是万丈深渊!只有把对面的悬崖炸了,我们才有可能活下来!”
他指了指赵老四的心口:“你不是还有一本账本吗?黑五给县里那位王副局长送礼的账本。视频证据,加上这本账本,就是一颗炸弹!一颗足以把清河县官场炸个底朝天的炸弹!”
赵老四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贴身藏着的那个小本子。那是他的催命符,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沈铭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放缓了语气:“赵哥,你听我说。我们把东西寄出去,就立刻离开这里,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新闻一旦播出,市里肯定会成立调查组。到时候,整个清河县都会被翻个底朝天,没人再有精力来找我们两个小人物的麻烦。等风头过去,我们再出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他不能告诉赵老四,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静静等待。他必须给赵老四一个可以理解和接受的“逃生计划”。
赵老四粗重地喘息着,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看着沈铭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理智告诉他,这是在玩火自焚。可直觉却又告诉他,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总能在绝境中,找到那条唯一的生路。
许久,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了那个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账本。
“我……我听你的。”他嘶哑着嗓子说,“沈主任,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要死……要活,我们兄弟俩一起扛!”
沈铭看着他递过来的账本,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了一半。
他拿起账本,又从桌上拿起那个备份了视频的U盘。
“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行动。”
夜,已经深了。窗外,是无边的黑暗。
而他们,将要在这片黑暗中,亲手点燃一把谁也无法预料,谁也无法扑灭的大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