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黑社会团伙,还上了市台新闻,他这个公安局长难辞其咎。
宣传部长陈思慧则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解释本地媒体为何对此事集体失声,又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
水务局的办公室主任更是如坐针毡,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停过,他已经想好了几十种请罪的说辞,但感觉哪一种都无法平息书记的怒火。
“吱呀——”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县委书记钱正源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脸色同样凝重的县委办主任张立新。
钱正源没有穿外套,只着一件白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解开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和众人点头示意,而是径直走到主位上,拉开椅子,坐下。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肃杀的气场,却让会议室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探照灯,缓缓地、一个一个地扫过在座所有人的脸。被他看到的人,无不心头一凛,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
“都来了。”钱正源开口了,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看来,还没睡死。”
这句带着浓重讥讽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张主任,”钱正源没有再看他们,而是对身后的张立新说,“把电视打开,接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把市台刚才那条新闻,再给在座的各位领导,放一遍。”
张立新连忙点头,快步走到设备前操作。
很快,巨大的投影幕布亮了起来。《焦点追踪》那熟悉的片头音乐再次响起,在这间死寂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黑五那张因为醉酒和吹嘘而涨红的脸,被放大了几十倍,出现在幕布上。他说的每一句狂言妄语,都被会议室的音响系统清晰地播放出来。
“……他是我拜把子兄弟!”
“……我每个月给王哥的孝敬,那都是真金白银!”
“……在这清河县,要是遇上什么摆不平的事,就报我黑五的名字。”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迫看着这一幕,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当众掌掴。这已经不是在看新闻了,这是在公开处刑。
视频播完,会议室里陷入了更深沉的死寂。
钱正源端起面前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杯盖一下一下地撇着浮沫,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这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像催命的钟摆,敲得众人心惊肉跳。
“看完了?”他终于放下茶杯,抬起眼皮,“有什么感想啊?都说说。”
没人敢开口。谁都知道,这种时候,第一个说话的,就是第一个撞上枪口的。
“怎么?都哑巴了?”钱正源的音量提高了一些,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赵东来,你先说!你这个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一个黑社会头子,在你的地盘上称王称霸,成了土皇帝!你们公安局的扫黑除恶,是扫到天上去了吗?”
赵东来猛地站起身,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敬了个礼,声音洪亮,却难掩其中的一丝颤抖:“书记,是我的失职!我检讨!我向县委保证,天亮之前,一定将黑五及其团伙骨干,全部抓捕归案!”
“失职?”钱正源冷笑一声,“一句失职就完了?如果不是市电视台把盖子揭开,你是不是准备让这个黑五,在咱们清河县当一辈子的‘地下组织部长’啊?”
赵东来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钱正源的目光又转向了水务局的办公室主任:“你们水务局呢?王建军人呢?死哪儿去了?还是说,他现在正跟他的‘拜把子兄弟’一块儿喝酒庆功呢?”
那主任“噗通”一声,差点从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