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动,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如在梦中的、傻乎乎的笑容。
老村长走到堆放钱袋子的地方,他蹲下身,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轻轻抚摸着其中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那布袋里,是他们全村人一年的汗水,和从未敢想过的希望。他的眼眶红了,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光。他没哭,只是咧开嘴,露出了缺了几颗牙的牙床,笑得像个孩子。
“一品香”茶馆里,王科员面前的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块紫砂杯盖的碎片。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从最初的稳操胜券,到后来的震惊错愕,再到现在的面如死灰,他脸上的表情,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他亲眼看着那个空旷的操场被填满,亲眼看着那些他断言“连狗都吸引不来”的城里人,像潮水一样涌入。
他甚至能闻到从对面飘来的、霸道的食物香气。那香气钻进茶馆,冲淡了清雅的茶香,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王……王哥,”财政所的老李头脸色发白,声音干涩,“我……我刚才下去转了一圈,红星村的土豆……全……全都卖光了。”
“砰”的一声。
王科员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得向后翻倒,发出一声巨响。他没有理会,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些空空如也的板车,看到了那些席地而坐、正在数钱的村民。他甚至看到了孙镇长,正和一个村民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感觉喉咙里一阵腥甜,整个人晃了晃,扶住桌子才没有倒下。茶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但那目光里,不再有崇拜和信服,只剩下怜悯和一丝藏不住的讥诮。
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不仅输给了沈铭,也输给了这个他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变得无比陌生的青云镇。
孙镇长确实在笑。
他刚刚从一个村民婆娘手里接过一把被手心汗水浸得有些潮湿的零钱,那是对方非要塞给他的,说是“感谢镇长,感谢政府”。他没有收,只是帮她把钱重新装回袋子里。
他穿过狂欢后略显狼藉的会场,找到了正在和两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交谈的沈铭。
那两个人胸前挂着“惠民超市”的工牌,正是市里派来的采购员。
“沈主任,我们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采购员语气里满是感慨,“能把土豆卖成这样,您是第一个。我们对‘青云土豆’很感兴趣,不过,我们超市对供应商的要求很高,不仅要品质稳定,更要有持续供货的能力。不知道你们……”
“这个您放心,”沈铭的语气平静而自信,“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下一步,会为‘青云土豆’注册商标,并制定一套标准化的种植流程,从源头保证每一颗土豆的品质。至于供货量,整个青云镇,可不止一个红星村。”
孙镇长站在不远处,没有过去打扰。他看着沈铭,那个在他印象里还有些青涩、甚至有些“莽”的年轻人,此刻正站在市里大超市的采购员面前,不卑不亢,侃侃而谈,言语间勾勒出的,是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产业蓝图。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沈铭。
这个年轻人的眼光,从来就不在那几万斤土豆上。美食节是台子,土豆是引子,他真正要做的,是把“青云土豆”这个牌子,送到更远的地方去。
他不是莽夫。他是一个谋局者。
而在操场最外围,那辆黑色的奥迪车里,县委副书记赵立春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书记,这……”旁边的秘书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赵立春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村民们喜极而泣的脸,干部们奔跑忙碌的身影,还有那个站在人群中心, cally and fidentl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