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也是没底的。”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老人。他沉默地看了沈铭几秒钟,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最后,老人缓缓拉开了大门。“进来吧。”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利落。一架紫藤萝爬满了半面墙,地上摆着几盆长势喜人的兰草。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在水池边洗菜,看到沈铭,笑着点了点头。
“老婆子,泡茶。镇里来客人了。”顾学文招呼了一声,便引着沈铭走进堂屋。
堂屋的陈设很简单,几把磨得发亮的竹椅,一张八仙桌,墙上挂着一幅写着“宁静致远”的书法。空气里有淡淡的墨香和茶香。
“坐吧。”顾学文指了指一张竹椅。
沈铭将茶叶放在桌上,“顾老,一点心意,听说您爱喝茶。”
顾学文瞥了一眼茶叶罐,没说收,也没说不收,只是自顾自地坐下,开门见山:“说吧,具体想知道什么?”
“顾老,我在县档案局,找到了一份民国时期的《西南商路舆图》。”沈铭决定先抛出自己的“干货”,以示诚意。
果然,顾学文的身体微微前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哦?那张图还在?”
“在,我复印了一份。”沈铭说着,就想从包里掏复印件。
“不用拿了。”顾学文摆了摆手,“那张图,我二十年前就看过。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刻在我脑子里。”
他顿了顿,端起老伴刚泡好的热茶,吹了吹浮沫,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沉浸在回忆里的悠远。
“你问古道,问对人了。我们顾家,祖上三代,都是在那条道上讨生活的马帮汉子。”
沈铭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他立刻坐直了身体,像一个准备听课的小学生。
“那时候,青云镇不叫镇,就叫青云驿。方圆百里,是最大的一个歇脚点和货物集散地。”顾学文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很有分量,“从东边来的,是海边的盐,江南的丝绸和瓷器;从西边来的,是云南的普洱茶,四川的井盐;咱们这山里出的,是药材、山菌、兽皮。各路商客,到了青云驿,都要停下来,人要歇脚,马要喂料,货物也要在这里重新打包、转运。”
“那会儿的西街,从街头到街尾,全是店铺。马店、客栈、酒馆、药铺、当铺……一到晚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比现在的县城还热闹。”
老人的描述,让沈铭眼前浮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那不再是舆图上干巴巴的线条,而是充满了烟火气的繁华景象。
“我爷爷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赶着三十匹骡子,从青云驿出发,走一趟昆明,来回要三个多月。路上要翻过十几座大山,蹚过几十条河,还要时刻提防着山里的土匪和野兽。一趟下来,人能瘦一圈,但只要能平安回来,赚的钱,就够一家人吃上好几年。”
“那条路,是拿命换钱的路,也是一条流着蜜和油的路啊。”顾学文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有向往,也有沧桑。
“那……后来为什么会废弃呢?”沈铭忍不住问。
“还能是为什么?”顾学文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时局变了。先是打了好些年的仗,商路断断续续。后来,通了公路,有了汽车,谁还愿意赶着骡马在山里走那慢得要死的古道?车轮子一响,马帮的铃铛声,就再也听不见了。”
“路一断,青云驿的繁华,就像退潮一样,一夜之间就没了。店铺关门,商客绝迹,只剩下我们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守着一条废弃的老街,慢慢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堂屋里陷入了沉默。老太太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打破了这有些沉重的气氛。
“老头子,又在跟人说你那些没人听的旧事了。”她嗔怪地看了顾学文一眼,又热情地招呼沈铭,“小伙子,吃瓜,自家地里种的,甜!”
沈铭连忙道谢,他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