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干活?还自带工具?这沈主任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
“就是,我这把老骨头,刨两下地就得躺三天,谁去干那个。”
“嘿,你别说,这小子写的还挺带劲。‘我们脚下的土地,曾经有多牛’,听着是那么个理儿。”一个戴着草帽的老汉,嘬了口旱烟,眯着眼说道。
“理儿是那么个理儿,可理儿不能当饭吃啊。”
一时间,整个青云镇议论纷纷。有人嘲笑沈铭异想天开,有人佩服他有胆量,但更多的人,只是把这当成一个新鲜的笑话,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在等,等着看后天早上,老槐树下会不会有第二个傻子出现。
沈铭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电话也不接。只有镇长司机张伟中午送饭时,看到他正对着那张舆图和顾老的手稿,用铅笔和尺子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画着什么,眼神专注得像个入定的老僧。
时间,在众人的议论和等待中,来到了约定的那天早上。
天刚蒙蒙亮,沈铭就起了床。他换上了一身最耐磨的旧作训服,蹬上一双解放鞋,扛着一把崭新的铁锹,第一个来到了西街口的老槐树下。
清晨的空气微凉,带着草木的清香。老槐树静静地矗立着,巨大的树冠像一把撑开的伞。
沈铭把铁锹往地上一插,靠着树干,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上一根,默默地等待着。
七点半,街上开始有早起的人,看到树下的沈铭,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然后指指点点地走开。
七点四十,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路过,冲他喊了一声“沈主任早上好”,然后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七点五十,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光穿过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可老槐树下,依旧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像个固执的雕像。
沈铭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想过可能没人来,但当这一幕真的发生时,那种巨大的失落和孤独感,还是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雾呛得他咳了两声。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
也许,孙镇长说得对,这根本就是一件虚无缥缈,不可能成功的事。
就在他掐灭烟头,准备一个人扛着铁锹上山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请问……是沈主任吗?”
沈铭猛地回头。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背着一个半旧的书包,脸上还带着几颗青春痘。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攥着一把小小的园艺铲,正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是我。”沈铭的声音有些沙哑。
“主任,我……我叫李虎,在县一中上高二,放暑假回来的。”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到您写的那个……那个招募令了。我……我想来看看,我们青云镇的根,到底长啥样。”
沈铭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清澈而好奇的眼睛,那颗沉到谷底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猛地托了起来。
“好小子!”沈铭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入伙!”
仿佛是一个信号。
李虎的出现,打破了某种僵局。
“咳咳,小沈啊,光让年轻人出力可不行,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动弹。”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沈铭回头一看,竟是顾学文老镇长,拄着一根拐杖,在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手里拿着镰刀、砍刀,甚至还有人提着一把老式的柴刀。
“顾老!您怎么来了?”沈铭又惊又喜。
“你都要刨我们老顾家的根了,我能不来看看吗?”顾老半开玩笑地说道,“这几位,都是当年在古道边上长大的,路比你熟。”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影从街角拐了出来。是几个放假的大学生,有男有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