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饼。沤熟了当肥料,养地。”沈铭把布袋放在墙角,“我看您那几棵黄瓜长得有点慢,可能是缺肥了。”
刘根生盯着那袋豆饼,眼神复杂。他是庄稼人,伺候了一辈子土地,自然识货。这种用老法榨油后剩下的豆饼,是最好的农家肥,现在城里都难买到了。这小子,竟然能弄来这个。
“我用不着。”他嘴上依旧强硬。
沈铭也不跟他争,放下东西,看到院里的水缸快见底了,便自觉地拿起扁担和水桶,往村口的井边走去。
刘根生看着他一摇一晃地挑着水走远,又看看墙角的豆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蹲下身,继续摆弄他的菜地。
这一天,沈铭挑满了水缸,又帮着把菜地浇了一遍,临走时,依旧是那句:“大爷,我明天再来。”
第三天,沈铭又准时出现在院门口。
他一进门,就看到刘根生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把小锤子,在修理一个旧了的锄头柄。
沈铭没说话,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看着他忙活。
刘根生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没再开口赶人。他用小锤子将一个松动的木楔子往里敲了敲,试了试,还是有些晃。
“大爷,光用楔子不行。”沈铭终于开口,“这木头用久了,里面都空了。得用鱼胶混着木屑填实了,再上楔子,才牢靠。”
刘根生敲打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狐疑地看着沈铭:“你还懂这个?”
“我爷爷是木匠。”沈铭说着,站起身,“您等我会儿。”
他转身出了院子,没过多久,就从镇上的五金店里买来了鱼胶和一把小锉刀。他回到院子里,蹲下来,接过刘根生手里的锄头,用锉刀在另一块废木头上锉下细细的木屑,和鱼胶搅和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填进锄头柄的缝隙里。
他的动作很熟练,也很专注。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神情认真得像是在修复一件珍贵的文物。
刘根生就这么看着,一言不发。他看着这个年轻人灵巧的手指,看着他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眼神渐渐从审视,变得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同样蹲在这院子里,修补着农具的自己。那时候,他媳马就坐在旁边的门槛上,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含笑看着他,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你省着点力气,别把自己累坏了……”
“好了。”沈铭的声音把刘根生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把修好的锄头递过去。刘根生接过来,握在手里晃了晃,严丝合缝,纹丝不动。
他摩挲着温润的木柄,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有卸下的防备,有认命的无奈,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释然。
“你小子……”他看着沈铭,摇了摇头,“比镇上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强。”
这是三天来,刘根生对他说的第一句不带刺的话。
“坐吧。”他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
沈铭依言坐下。
“你昨天说的那个……民俗馆,”刘根生看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像是自言自语,“真能建成?”
“能。”沈铭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把我老婆子的照片放进去……让全镇的人都看着?”
“对。不光是照片,还有她的故事。您来讲,我们找人写下来,就刻在照片旁边。”沈铭说,“让以后的小辈们都知道,咱们青云镇,有过这么一位好奶奶,好妈妈。”
刘根生沉默了。他从口袋里摸出烟袋,装上一锅旱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呛人的烟雾在他布满皱纹的脸前弥漫开来,遮住了他的表情。
沈铭就安静地等着,他知道,老人心中最硬的冰,正在融化。
一锅烟抽完,刘根生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站起身,走进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用红布包裹得整整齐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