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手中接过五百元现金。李福生承诺,只要今天能带头起哄,让沈铭下不来台,事成之后再给五百,并安排他去沙场当个小头头,每月工资一千二。】
原来如此。
沈铭心中一片雪亮。
李老四本人或许只是被钱大伯激怒,但他的族人里,已经有“聪明人”在用下三滥的手段了。他们知道,只要钱、李两村的矛盾被彻底激化,土地流转委员会就根本无从谈起。花一千块钱,雇一个钱家村的混混来当“内鬼”,从内部引爆矛盾,这招不可谓不毒。
钱二狗还在唾沫横飞地煽动着:“大伙儿都想想!地是咱们的命根子!交到李老四那种人沾边的委员会手里,跟把羊送进狼嘴里有什么区别?这个沈干部,年纪轻轻,嘴上说得好听,我看他就是跟李老四他们一伙的!想把咱们卖了,换他的官帽子!”
这话极具煽动力,一些原本还对沈铭抱有期望的村民,眼神也开始动摇了。
张伟急得满头是汗,凑到沈铭耳边小声说:“沈科长,要不……咱们先撤吧?这情况不对,别真打起来了!”
沈铭却像是没听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钱二狗,直到对方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整个场子,又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沈铭,想看他如何应对这个近乎无解的死局。
“说完了吗?”沈铭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钱二狗梗着脖子:“说完了!怎么,沈干部,你还想堵我们的嘴不成?”
“不,你说得很好。”沈铭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让人感觉有些冷,“你说土地是命根子,我赞成。你说不能把羊送进狼嘴里,我也赞成。”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但是,我最赞成的,是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绝对不能为了某些人的官帽子,或者……为了某些人的一点小钱,就把全村的命根子给卖了!”
他把“一点小钱”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钱二狗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强撑着:“你……你什么意思?”
沈铭没有理他,而是环视全场,朗声说道:“各位乡亲,钱大伯提出的问题,很尖锐,也很现实。钱、李两村的矛盾,我也早有耳闻。但是,我们今天在这里,是要解决问题,不是来激化矛盾的。”
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场地的最中央。
“我提议的村民委员会,选的是谁?是全村人信得过的公道人!如果大家信不过李老四,可以不选他。如果大家信不过钱大伯,也可以不选他。选谁,不选谁,票在你们自己手里!”
“至于说怕有人从中作梗,搞小动作……”沈铭的目光,像两把锥子,重新钉在了钱二狗的脸上,“我更不担心。因为我相信,咱们青云镇的爷们儿,都是有骨气的。没人会为了区区几百块钱,就出卖自己的乡亲,当别人的狗!”
“轰”的一声,人群炸了。
“几百块钱?”
“谁拿了几百块钱?”
“沈干部这话里有话啊!”
村民们都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沈铭的弦外之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钱二狗身上。
钱二狗只觉得头皮发麻,沈铭的眼神仿佛能把他看穿,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血口喷人!谁拿钱了?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沈铭笑了,他摊了摊手,“我一个外人,哪来的证据?我只是觉得奇怪。”
他慢悠悠地踱到钱二狗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我奇怪,你钱二狗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懒汉,跟我在这掰扯半天,不耽误你打牌摸鱼吗?我奇怪,你昨天还跟你三叔为了谁家多占了一垄地吵得不可开交,今天怎么就这么关心全村的利益了?”
沈铭每说一句,就向钱二狗逼近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