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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任……
这个称呼,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慢慢地站起身,一声不吭地走出了会议室。那些原本想跟他打个招呼的下属,一接触到他阴沉的眼神,都识趣地闭上了嘴,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
回到自己那间熟悉的办公室,刘源反手将门重重地锁上。
“咔哒”一声,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他没有开灯,任由自己沉浸在昏暗之中。屋里还是那套他用了多年的红木办公家具,墙上挂着“宁静致远”的字画,紫砂茶壶在桌上散发着余温。可此刻,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烦躁。
他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进宽大的皮椅里,身体向后靠,发出一声沉重的呻吟。
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会议室里的一幕幕。沈铭的平静,王景山的赞许,同事们的追捧……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反复播放,每一次都让他的心绞痛一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今天这口气咽下去,他刘源以后在县委办,就再也抬不起头了。他会成为所有人背地里的笑柄,一个被新人第一天就干趴下的老家伙。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不能明着来,书记现在正看重他,明着对着干,是自寻死路。
那就来暗的。
他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闪烁着阴鸷的光。
你不是能干吗?你不是有才华吗?好,我就让你去干那些最耗人、最没有产出、最能磨掉你所有锐气和灵性的活儿。
县委办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有光鲜亮丽的齿轮,自然也有藏在最深处,负责处理污垢和废料的部件。那些工作,繁琐、枯燥、重复,永远上不了台面,却又必须有人去做。
他要把沈铭死死地按在那些处理废料的岗位上。
书记不是让你搞那个什么“教育改革方案”吗?一个星期之内要。好,我就让你连坐下来安安静-静写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刘源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小张,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
沈铭跟着周文海进了主任办公室。
“来,小沈,坐。”周文海热情地招呼沈铭在沙发上坐下,亲自给他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尝尝,我朋友从西湖带回来的,正宗的明前龙井。”
茶叶在玻璃杯中缓缓舒展,茶香四溢。
“谢谢周主任。”沈铭接过茶杯。
“哎,以后别叫周主任了,叫我老周,或者周哥都行。”周文海摆了摆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身体前倾,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小沈啊,今天你在会上的表现,真是给咱们县委办长脸!说实话,连我这个当主任的,都没想到问题还能从这个角度去切入。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周主任过奖了,只是在基层待久了,对乡镇的情况熟悉一些,随便谈了点不成熟的想法。”沈铭不卑不亢。
“你这就谦虚了。”周文海哈哈一笑,“书记的金口玉言,那还能有假?这下好了,书记把这个重担交给了咱们,咱们可得拿出个漂亮的方案来,不能辜负了书记的信任。”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不过啊,刘副主任那边……你也知道,他年纪大了,思想有时候转不过弯,今天在会上让你受委屈了。你别往心里去,回头我跟他说说。”
沈铭心里跟明镜似的,周文海这是在拉拢自己,顺便给刘源上眼药。
“周主任言重了,刘副主任也是为了工作。”沈铭滴水不漏地回道。
周文海见他不上道,也不再多说,笑了笑便把话题转回了工作。两人就教育方案的框架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周文海主要是听,沈铭主要是说。周文海越听,心里越是惊讶,沈铭的思路之清晰,考虑之周全,远超他的想象。
他心里暗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