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窜,喉咙发甜。
他睁开眼,摇了摇头:“不行。”
“当然不行。”阿吉语气平淡,“你习惯了用剑带气,现在突然撤了剑,气就没了方向。就像马没了缰绳,跑得越快,越容易摔。”
林风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你当年是怎么练的?”
阿吉看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而是弯腰拔起那根断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肩膀。“我第一天学扫地的时候,师父让我拿着扫帚站一个时辰,不准动一下。我说,这算什么功夫?他说,这是功夫的第一步。”
林风愣住。
“你现在的问题不是不会放剑气,”阿吉把断竹递过去,“是你太急着用它去赢别人。可剑气也好,剑法也罢,都不是为了赢谁。它们是为了让你更清楚自己是谁。”
林风没接竹枝。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抬头看向那块青砖。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运气,而是站直身体,双臂自然垂下,闭上眼,慢慢呼吸。
体内的气开始重新流动。
不再是奔雷一样直冲指尖,而是像溪水绕石,缓缓前行。他不再想着“推”出去,而是让气自然汇聚,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大约一盏茶工夫,他睁开眼,抬手朝那块砖虚拍一掌。
“啪!”
一声脆响,砖面炸开蛛网般的裂纹,尘土飞扬。
阿吉点了点头:“这次像样了。”
林风喘了口气,额角出了层薄汗。这一掌耗得比刚才那一剑还多,但他心里清楚——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剑气。
慕容秋荻这时开口:“你这么练,不怕被人偷袭?”
林风看了她一眼:“怕,但总不能因为怕就不练。”
“说得轻松。”她冷笑一声,“可你刚才炸炉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里面的人会不会被伤到?”
林风一顿。
他确实没想。
阿吉接过话:“所以他还得练。”
“练什么?”
“练收。”
林风明白过来。
能放,更要能收。杀一人易,护一人难。放一记剑气简单,可若连身边人都护不住,放得再多又有何用?
他走到供桌旁,从怀里摸出另一个小瓷瓶,放在清毒散旁边。
“这是我昨天抢来的续筋露。”他说,“不一定有用,但总比没有强。”
铁真真依旧昏睡,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
慕容秋荻没说话,只是伸手把瓷瓶往里推了推,不让它掉下去。
林风退后两步,重新站定。
他抽出长剑,这次没有横握,而是单手持剑,剑尖朝地。
闭眼,调息。
体内真气再度凝聚,这一次,他不再急于释放,而是让它在经脉中循环往复,如同潮涨潮落。
片刻后,他猛然睁眼,手腕一抖,剑未动,一道气劲自掌心激射而出,直扑墙上那片钉着的铜片。
“叮!”
铜片应声而断,坠落在地。
林风没有停。
接连三掌,三道剑气接连打出,分别击中另外三片残铜,尽数落地。
最后一击落下时,他手臂微颤,脸色略显苍白。
阿吉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进步不小。”
林风没回应,只是缓缓将剑归鞘。
动作很慢,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他抬头看向阿吉:“你说我还没准备好赢。那什么时候才算准备好?”
阿吉看着他,良久才说:“当你不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林风怔住。
庙内一时安静。
铁真真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指尖轻轻碰了碰供桌边缘。
她的眼皮微微颤动,像是要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