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尽头有间屋子,门板歪斜,屋顶塌了一角,窗纸全破,里面黑漆漆的。但就在他靠近时,二楼那扇破窗后,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他停下脚步,站在院门口。
院门早就没了,只剩两根木桩。地上散着碎瓦和干枯的豆藤,角落有个破陶罐,罐口朝下,像是被人踢翻过。他盯着那罐子看了两眼,忽然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随手一弹。
石子飞出,撞在陶罐内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屋里没动静。
他又往前走了三步,踩上台阶。木板发出吱呀声,像是随时会断。
就在他抬脚准备跨过门槛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他猛地转身。
是个老头,拄着根拐杖,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灰袍,站在巷口,离他大概十丈远。老头咧嘴一笑,缺了两颗牙:“后生,别进去。”
林风没动。
“那屋子,三年前死了七个人。”老头慢悠悠地说,“全是半夜进去找东西的,第二天早上,人还在,眼睛没了。”
林风看着他:“那你站这儿干嘛?”
“等人。”老头嘿嘿笑,“等像你这样不信邪的。”
林风没接话。他转回头,一脚踏进了门槛。
屋里比外面更暗。阳光被塌陷的屋顶挡住大半,只有几缕从缝隙漏进来,照出满地碎瓷和翻倒的椅子。墙角有张烂桌子,桌上摆着个铜镜,镜面朝下。他走过去,伸手把镜子翻过来。
镜面布满裂痕,映出的脸也支离破碎。但他还是看见了——镜中自己的左眼角,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红血丝,像是毛细血管突然崩开。
他皱眉,抬手擦了擦,没有血。
再看镜子,那道红痕还在。
他放下镜子,走向楼梯。楼梯是木的,踩上去嘎吱作响。走到一半,脚下忽然一软——第三阶断裂了。他重心一沉,本能侧身,右脚勾住第四阶边缘,硬生生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他抬头。
二楼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一股陈年的灰尘味飘了下来。
他没急着上去。站在楼梯中间,仰头看着那道门缝,像是在等里面的人先开口。
五息之后,他抬起左脚,准备继续往上。
可就在脚尖离地的瞬间,他忽然闻到一丝气味——不是灰尘,不是霉烂,是一种极淡的香,像是某种草药混着陈年墨汁的味道。
他瞳孔微缩。
这味儿他闻过。
在神剑山庄的地界上,慕容秋荻的人用过类似的熏香,用来标记暗桩。
他慢慢收回脚,手再次按上剑柄。
楼上没人走动,也没人说话。
可他知道,里面有人。
而且不止一个。
他后退一步,踩在完好的台阶上,低声说:“你们等我很久了?”
没人回答。
他又退一步。
这次,他听见二楼地板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咯”,像是有人换了个站姿。
他笑了下,声音不大:“既然不想见,干嘛开门引我上来?”
依旧沉默。
林风不再试探。他转身就走,脚步干脆,没一点拖泥带水。走出院子时,他还顺手捡起门口一块碎瓦,往空中一抛。
瓦片飞起两丈高,落下时砸在屋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转过三条巷子,确认没人跟上来,他才靠在一面墙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刚才那一抛,不是白扔的。
瓦片落地的角度、力道、反弹的轨迹——都在他计算之中。
如果楼上真有埋伏,那一声响,足够让他们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