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荻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林风察觉到气氛松动，稍稍放松戒备，体内真气缓缓流转，试图修复方才强行运功带来的震荡。他知道这女人不是单纯的恶，她是被二十年的执念吊在悬崖边上的人，一脚踩空就会彻底坠入疯狂。
“你送来地图，让我们找到这里。”林风开口，“你明明可以自己来，为什么非得等我们打开石室？因为你也不确定真相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对不对？”
慕容秋荻没答。
她盯着那孩子，目光复杂得像是要把他看穿。那孩子一直没说话，也没动，只是站在铁真真身后，眼神空茫地看着地面。直到慕容秋荻走近一步，他才微微瑟缩了一下，像是本能地害怕。
林风立刻抬剑，剑尖斜指地面，形成阻隔。
“别再往前。”他说。
慕容秋荻停下，忽然伸手，从颈间取下一枚小小的铜牌。铜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秋水共长天一色”。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放在地上，推了过去。
“这是我姐姐出嫁那天，他亲手给她的信物。”她声音很轻，“他说，只要拿着这个，谢家永远护她周全。”
她抬头，看向林风：“可后来呢？护住了吗？”
林风没接话。
他知道有些问题没有答案。江湖不是讲理的地方，尤其是牵扯到血缘、爱恨和权力的时候。谢家掌天下剑道多年，树大招风，内忧外患从未断过。谢晓峰若真如传说中那般冷血，为何留下这么多破绽？为何让铁真真活下来？为何把儿子藏而不杀？
除非……他根本不想杀任何人。
除非，那一夜，另有隐情。
铁真真抱着那孩子，慢慢站起来。她把拼好的玉佩塞进孩子手里，低声说：“拿着，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东西。”
孩子低头看着玉佩，手指轻轻抚过梅花纹路。那一瞬，他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瞬，指尖微微颤了颤。
慕容秋荻看见这一幕，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岩壁才站稳。
“你走吧。”她忽然说，声音疲惫得不像刚才那个挥剑欲杀的女子，“带他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林风没动。
“你放我们走？”他问。
“我不杀他。”她闭上眼，“但我也不会认他。谢家的事，到此为止。”
“可事情没完。”林风摇头，“血书上写的是‘剑道尽头是慈悲’，可你们一个个都在用仇恨续命。你姐姐死了，管家死了，谢晓峰消失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孩子。你要继续追着影子报仇，还是看看眼前活着的人？”
慕容秋荻睁开眼，冷冷盯他：“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借别人身体活下来的外人，也配谈谢家的事？”
“我不是谢家人。”林风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但我看得清楚。你恨的不是谢晓峰，是你自己没赶上救她。”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直接捅进了她心里。
慕容秋荻猛地抬手，剑光再闪。
林风横剑格挡，两人交手三招，剑气撞在岩壁上，激起一阵碎石纷飞。他左肩的伤因剧烈动作再度裂开，血顺着袖口渗出来，滴在地上。
铁真真抱紧孩子，退到石棺后方。
第四招，林风以柔劲卸力，将慕容秋荻的剑势引偏。她收剑后退，呼吸略显急促。
“你走。”他抹去嘴角溅到的血沫，“否则下一剑，我不会再留手。”
慕容秋荻盯着他，良久，终于缓缓收剑入袖。
她转身走向洞口，脚步缓慢，背影竟有些佝偻。
就在她即将消失在通道拐角时，忽然停住。
“那孩子……”她没回头，“若是谢家血脉，迟早会被卷进来。江湖不会放过他，我也不会永远手下留情。”
说完，她走了。
密室内重归寂静。
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