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捉摸不透。
苏瑾依言缓缓抬头,终于第一次,在相对清晰的视野中,看到了这位传奇(或臭名昭著)的商王。
他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并未穿正式的冕服,而是一身便于活动的玄色绣金常服,腰间佩剑。此刻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上,一手托着下颌,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晨光从殿门和高窗斜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使得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更加难以揣测。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仿佛在评估一件器物,又像是在审视一个谜题。
“你怕吗?”他突然问,问得没头没脑。
苏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随军出征。
“民女……惶恐。然王命所召,不敢有辞。”她谨慎答道。
“惶恐?”帝辛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似是嘲讽,“血祭之上,面对刀斧未曾退缩;昨日在寡人面前,亦能侃侃而谈。此刻却说惶恐?”
苏瑾心头一凛。他知道!他知道昨日她看似恭顺下的那些小心思!
“民女昨日胡言,请大王恕罪!”她立刻伏身请罪。
“起来。”帝辛摆摆手,“寡人没说要治你的罪。相反,你昨日所言,虽有些取巧,倒也算言之有物。”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你可知,寡人为何准你随军?”
“民女愚钝……”
“因为大祭司需要你这样一个‘神女’,来证明神权于国于军之‘不可或缺’。”帝辛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而寡人……也想看看,你这个‘神女’,除了装神弄鬼和耍点小聪明之外,是否真的有点用处。”
他身体微微后靠,目光投向殿外阴沉的天色:“东夷叛乱,非止兵祸。其地多山林沼泽,瘴疠横行,我军士卒多有不服水土,病倒者众。以往随军巫祝,只会跳神驱邪,于事无补。”
他转回目光,重新锁定苏瑾:“你既读过些书,又有些急智。此行,除了必要的祈福仪式,寡人要你留意军中疫病,看看能否……想出点办法。哪怕只是让士卒少拉几天肚子,也算你一份功劳。”
苏瑾心中剧震。帝辛这是在……给她指派实际任务?让她参与军队的后勤医疗?虽然只是“留意”和“想想办法”,但这已经超出了“神女”或“司祝”的范畴!
他是在测试她?还是真的病急乱投医?或者……是想借此,削弱大祭司安排的、纯粹“神事”方面的作用?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展现她“实用价值”而非“神秘价值”的机会!
“民女……定当尽力。”她压下心中激动,郑重应道。
“记住,”帝辛的声音陡然转冷,“军中无戏言。你若只会空谈,耽误军机,或试图以鬼神之说蛊惑军心……闻太师之剑,可不认什么‘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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