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眼回望,“寒霜摇篮”的终结景象如同烙印般灼烧在汉娜的视网膜上。
通过那条短暂开启的通道出口,她看到的并非星空,而是扭曲、崩溃、向内坍缩的炼狱。巨大的金属结构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碎的纸张,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断裂处迸发出垂死的能量电弧。那些搏动的暗红根须王座所在的洞窟,早已被更加庞大的结构崩塌所掩埋、吞噬。无数来不及逃逸的“清道夫”、苏醒的“库存”怪物,连同这片古老的避难所本身,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拖入最终的、彻底的虚无。
连悲鸣都来不及传出,就被绝对的寂静所吞噬。
唯一的声响,是通道本身在她身后迅速闭合、湮灭时发出的、仿佛叹息般的能量消散声。
光亮彻底消失。
汉娜猛地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从一场无尽漫长的噩梦中挣扎醒来,却发现只是坠入了另一层更深的、未知的黑暗。
绝对的黑暗和寂静包裹了她,比“摇篮”内部那种人造的死寂更加原始,更加令人心悸。只有自己狂跳的心脏和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轰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燥、冰冷、带着浓重尘埃和某种矿物锈蚀的气味,与“摇篮”里那种混合着防腐剂和能量臭氧的气息截然不同。
她还活着。
但这个认知带来的并非喜悦,而是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孤独与茫然。科里亚斯消散的光点、安娜最后那决绝而疲惫的眼神、林克可能所在的“齿轮地狱”…这些画面在她脑中反复闪现,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两样东西——左手是那枚依旧散发着柔和稳定白光的“旋律”棱柱,它此刻异常安静,如同陷入了沉睡;右手是科里亚斯留下的那枚暗金色臂环,宝石彻底黯淡,冰冷而死寂,只剩下古朴沉重的触感。
它们是牺牲与挣扎的证明,也是压在她肩头、无比沉重的责任。
“…必须…活下去…”她对自己嘶哑地低语,声音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微弱而颤抖。安娜用巨大代价换来的生路,科里亚斯以生命传递的古老职责,她不能辜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感知四周。
脚下是松软而深厚的尘埃,踩上去悄无声息。岩壁粗糙而潮湿,偶尔能摸到一些冰冷的、如同金属又似是骨骼的化石嵌入其中。空间似乎很狭窄,像是一条古老的天然岩缝或矿道,空气几乎不流通。
没有光源。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旋律”的光芒虽然柔和,但照射范围有限,只能照亮身边几尺的范围,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该往哪里走?
就在这时,她右手中的那枚黯淡臂环,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非常微弱,仿佛心跳的最后余波。
紧接着,“旋律”棱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其散发的柔和白光也同步地、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一道极其简略、模糊、断断续续的立体路径图,如同接触不良的全息投影,猛地投射在汉娜的脑海之中!这路径图并非“摇篮”系统那种精密风格,而是更加…抽象和写意,主要由流淌的微光线条和某种类似古老壁画的符号构成,指向这条黑暗通道的深处。
是科里亚斯!他在臂环中残留了最后一丝意念或者坐标?还是“旋律”感应到了与遗民盟约相关的痕迹,与臂环产生了最后的共鸣?
来不及细想,这是唯一的指引。
汉娜咬紧牙关,忍着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一手紧握“旋律”提供微光,一手扶着冰冷粗糙的岩壁,沿着脑海中那模糊的路径,艰难地向前挪动。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尘埃中,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通道蜿蜒曲折,时而狭窄得需要侧身挤过,时而出现岔路,但脑海中的路径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