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们的脸。”
围观的人群嗡地一声炸开。
“说得对！我媳妇难产那天，裴家药铺坐等加价，是这位女大夫半夜赶来的！”
“我爹中风瘫了三年，别的大夫说没救，是这儿的师父针灸两个月让他站起来走路！”
有人开始拍手，接着是跺脚，最后整条街都在响。
裴浩脸色铁青，咬着牙往后退了半步：“你们……聚众闹事，迟早吃官司！”
“闹事？”云娘冷笑一声，提着刀走上前，“我们在这儿治病救人，你们提着锤子来砸场子，反倒是我们闹事？”
她一脚踹翻旁边一个油桶，黑乎乎的液体流出来，一股刺鼻味弥漫开来。
“这是火油吧？打算点火烧屋？啧，裴公子真是读书人，手段文雅得很呐。”
裴浩猛地挥手：“走！”
他转身就往回跑，剩下的人慌忙跟上，连丢下的工具都不敢捡。有几个跑得太急，差点撞翻路边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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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小满一瘸一拐地跑去捡散落的药包，拿袖子擦了擦灰，塞回箱子里。他抬头看见江知意还站在那儿，手里攥着那面旗杆，肩膀微微颤了一下。
“师父？”他小声问。
江知意没回头，只低声说：“去把井盖封好，别让人动手脚。”
小满愣了愣，马上点头：“我知道了，昨晚你说过的，他们会往水里下药。”
他说完就要跑，又被叫住。
“等等。”江知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把这个倒进井口周围的沟里，一圈都要洒到。”
小满接过来一看，标签上写着“驱秽粉”，闻着有点辛辣。
“这是……”
“不是毒，是让他们不敢靠近的东西。”江知意眯了下眼，“他们怕脏，怕病，怕死。我们就用他们最怕的，守住最该守的地方。”
小满咧嘴一笑，抱着瓶子就往井边跑。
云娘走过来，刀尖往地上一杵：“总算出了口气。刚才那一下，爽得很。”
江知意点点头：“还没完。他们今天敢来砸门，明天就会找更狠的法子。”
“怕什么。”云娘拍拍她的肩，“咱们人多，又有你在，不怕他们阴招。”
江知意望着对面紧闭的药铺大门，没接话。
萧砚站在她身旁，忽然开口：“巡夜的刚报，裴府后院今早运进来一批石灰粉，说是‘防疫用’。”
“防疫？”江知意嗤笑，“他们防的不是疫病，是人心。”
她顿了顿，看向街上渐渐散去又不愿离去的百姓，低声说：“今晚所有人轮班守夜，药房钥匙交给我，煎药间不准外人进出。”
萧砚嗯了一声：“我已经安排了人暗中巡逻，不会让他们靠近。”
“明面上的仗打完了。”江知意抬起手，指尖拂过旗面，“接下来是看不见的战场。”
云娘听得皱眉：“你是说，他们还会下毒？”
“不止。”江知意看向小满正在洒粉的井口，“断药、断水、散谣言、栽赃嫁祸……他们有的是办法。但我们只要守住一点——病人还能进来，药还能熬出来，这馆子就倒不了。”
她说完，转身走进医馆。
门框还在晃，门槛裂了一道缝，可屋里一切如常。脉枕摆得好好的，药柜关得严实，桌上的登记簿翻开一页，墨迹未干。
她走到案前坐下，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防投毒。
然后划掉，改成：查水源。
外面，小满正蹲在井边，把最后一撮粉末撒进排水沟。他抹了把汗，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风吹过街道，红旗再次扬起，一角扫过江知意方才放下的毛笔，笔尖轻颤，一滴墨坠下来，落在“源”字右下角，像一颗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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