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是德国人,他们是工团的死敌,拥有强大的海军,并且一直通过古巴这条线,向我们提供着最基本的生存物资。”
“如果我们必须寻找外援,为何不考虑他们?借助德国的力量,我们或许真有机会打回本土,光复我们失去的一切,这难道不比向那些我们曾经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屈膝投降,更符合一名军人的荣誉和逻辑吗?”
负责后勤的戴维斯少校则显得更加现实,甚至有些悲观。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疲惫与无奈,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安德森,我的老伙计,忠诚和荣誉是高级的精神食粮,但它们填不饱水兵的肚子,也无法让战舰的钢板停止锈蚀,更无法让精密仪器在缺乏备件的情况下正常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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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联系德国人?他们现在看似友善,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可以牵制工团,一旦我们失去价值,或者他们觉得控制我们成本太高,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像破抹布一样扔掉,我们最终只会从一个困境,跳入另一个更深的万劫不复的泥潭。”
他转而看向哈罗德,语气沉重:“工团的提议尽管像吞下苍蝇一样让人恶心,像背叛一样让人难以接受,但至少,他们给出了一条看似可行的回归路径,明确提出了对家人安全的保障承诺,先生们,请现实一点,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未来可言?眼睁睁看着这支曾经荣耀的舰队在热带的风雨里一天天烂掉?等着哪一天古巴人民觉得我们是个麻烦,或者德国人改变了主意,然后像驱逐乞丐一样把我们赶出这个唯一的避风港?”
哈罗德痛苦地揉着突突发痛的眉心,听着三位最亲密同僚这番激烈而深刻的争论,这几乎就是他内心挣扎的完美复刻。他完全理解安德森那份基于个人情感和传统信念的固执坚守,也明白米勒在绝境中试图寻找第三条道路的挣扎与不甘,更清楚戴维斯所指出的、冰冷到令人无法反驳的残酷现实。
“我完全理解你们每一个人的感受。”
哈罗德终于开口,声音因疲惫和压力而异常沙哑:“我和你们一样,对那个远在华盛顿的工团政府提不起丝毫好感,对麦克阿瑟将军我内心充满了无法偿还的感激,但是,先生们,我请求你们睁开眼睛,仔细看看我们周围!”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舷窗边,用力拉开厚重的窗帘,指向窗外那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光泽却死气沉沉的港湾,指向那些如同海上坟墓般的舰船轮廓。
“我们在这里像被世界遗忘的孤魂野鬼,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我们的燃油储备,还能支持几次像样的训练出航?我们的零件库存,还能维持几艘主力舰艇的基本战斗力?水兵们眼睛里那种无所适从的迷茫,你们难道看不见吗?至于联系德国人……”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米勒,摇了摇头:“相信我,柏林的那群贵族和他们的宰相绝不会真心实意地帮助一支前美国海军去‘光复’本土,我们只会成为他们全球棋盘上一枚可以随时牺牲的、无足轻重的棋子。”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触动他自己,也希望能刺穿其他人心理防线的话:“还有我们在座每一个人都有留在故土的家人,朋友……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们在这里每多逃避一天,他们就多承受一天的不确定,旁人的审视,甚至是潜在的歧视与迫害,那个卡洛斯,他明确向我承诺,只要合作,一切都可以放在桌面上谈,首要条件就是保障我们所有官兵直系亲属的安全与基本生活。”
这场关乎命运的秘密会议,在狭小的舱室内持续到深夜。
忠诚、荣誉、现实、家人、未来……这些无比沉重词汇在浓重的烟草迷雾中激烈交锋。
最终谁也无法用纯粹的理念彻底说服对方,但一种模糊的共识,在反复的辩论与痛苦的权衡中,艰难地浮现出来:至少不应该立刻拒绝这唯一的“机会”。
应该再去接触一次,获取更具体更明确的条件和信息,以便做出最终决定。
